吗?还来这种地方鬼混!”他匆匆解释:“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马哥想来这种地方玩玩,我能不陪着吗!”他哪有什么正正经经生意场上的人!还不是一些狐朋*****。我拉住他:“哎哎哎,你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你和那个欧阳水,到底什么关系?”他支支吾吾的没回答。我瞪着眼问:“你没跟她怎么样吧?”他推我:“行了行了,你快走。我没时间跟你瞎扯。马哥他们都等着我呢,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的。”我叮嘱他:“你可别乱来啊——”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走远了。
回去的时候,顺路进自助银行查了查。唉,那小子居然给这么多压岁钱,看来是真发了,出手这么大方。怪不得有胆进那种地方厮混呢,全是钱壮的胆。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了。我摇头叹气,将卡的密码改成他自己的生日。
巷子里满地的红纸屑,空气中隐隐的有一股硫磺的气味。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蹲在院子里放烟花,是那种小型的烟花筒“啾——啾”的一声,爆出一团光,撒下几点火星,然后就没了。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根点燃烟花棒转圈,形成椭圆形的光圈,呼呼的烧着,黑暗中像吐舌的火龙。大家拍着手在一边笑。我看的出神,站在旁边一时没走。
忽然一个小男孩递给我一根烟花棒,仰起冻的通红的小脸说:“姐姐,我天天看到你上下班哦。你要不要玩?”我一愣,高兴的接在手里。忽然想起宋令韦送的一大袋烟花还搁在角落里发霉呢。既然买了,没有浪费的道理。于是说:“姐姐也有很多漂亮烟花,我拿过来大家一起玩好不好?要等姐姐哦。”
飞跑上楼提了烟花气喘吁吁的下来。那些小孩子全部围上来,我立刻成了孩子王。将大腿粗的炮筒搁在地上,我一点燃引线,立即大叫着跳开。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尖叫。一片“哇啦”声中,无数的烟花在头顶爆炸开来,一声接一声,像吹落的花瓣,随着夜风瞬间消失不见。我还不过瘾,同时点燃好几个,漫天都是掉落的碎碎点点的星光,火树银花,美丽纷呈。大家站的远远的,兴奋的拍手,又叫又跳。有一种烟花溅的特别远,掉下来的时候,几个小孩惊叫着逃开,随即又哈哈大笑,是如此的快乐。
此情此景,忽然想到一句话“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我抬头仰望无垠的夜空,仍旧是一片的昏暗。只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人,蓦然回首,可曾在灯火阑珊处?我转身上楼,不再留恋。
过了大年初三,又恢复到正常的上下班时间。下了晚班,我边走边打电话给林彬:“你又在哪厮混?什么时候过来吃顿饭?我好去买菜。”都来了好几天了,除了初三晚上匆匆一面,我连他人影在哪儿都不知道。他既然来了,好歹在一起吃顿饭。他高声说:“还不是在‘highfive’。吃什么饭呀,又不是生离死别。哎,跟你说一声,我明天就走——”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冲他喊:“林彬!快来,出事了——”听在耳内,声音都变调了。我一惊,连忙喊:“你们出什么事了?”他连应一声的工夫都没有“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我心惊肉跳,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惴惴的往公车站走,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他那个样子,事情似乎闹的不小,不然不会招呼都不打,直接挂我电话。我越想越担心,掉转头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往“highfive”去。路上见到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过,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催命曲,所有的车辆纷纷让道。我大惊失色,赶紧给他打电话,一直在响,根本没人接。我急的满头大汗,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催促司机:“师傅,您快点,成吗?我真有急事!”
警车已经在封锁出入口了。我跳下车,趁人群混乱之际,躲在角落里拼命打电话。总算打通了,我吼:“警察已经封住大门了。你是不是出事了?”他喘着气说:“警察——,来的这么快?林艾,我,我——真出事了!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进局子里——”声音听起来非常慌乱,差点就语无伦次了。我拼命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你先想办法逃出来,别再在里面耽搁了。我看见他们已经进去了。”他抖着声音说:“前面的路已经封死了——”
我急的不行,又怕被人看见,快速往后退。忽然看见有人急匆匆的从偏门里钻出来。我握紧电话叫:“林彬,你现在别慌,我看见有人从西边的出口出来了。大概是员工通道之类的,还没封死,你赶紧逃出来。”他说:“我现在晕头转向的根本分不清路。”我急的骂:“你不会想办法!快点,等警察摸清门路,把所有出口都封死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就在西边角落里有一小门,我在外边接应你。你说什么都得给我出来!”
抬头观察情况,大街上满是警车,一拨又一拨的人连续不断赶来。他们究竟捅出了多大的漏子,竟然招来这么多警察!看样子,是想将整座大厦包围起来。林彬那伙人动用了吗?不然情况怎么会这么严重!我急的全身疼痛,不断在颤抖,吓的喉咙口一阵又一阵发紧。他怎么还不出来!等警察围住这边,我也要跟着进局子里蹲着。
眼看着灯光一点一点朝这边移动,我紧张的全身发软,手脚冰凉。不能再待下去!我准备从后边溜走。,拔腿就跑。听到后面传来风声,脸都白了!手伸到肩上垮着的包里,回头一看,看清楚来人后,差点哭出来“你怎么才出来?快跑!”我拉着他的手没命搬朝黑暗中跑。他的手比我待在外边的人的手还凉。闻到他身上穿来的血腥味,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惹出了什么事?”
他显然惊魂未定,断断续续说:“马哥他们——因为一小姐——跟人打群架,你知道,我不得不上前去帮忙——,咳咳咳——,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竟然带了家伙。打红了眼,我失手捅了一刀,后来还听见枪响——”那个时候,林彬如果不上前帮忙,纵然全身而退,以后也逃不掉被马哥那一帮的人捅刀子!我早让他别在这条道上混,迟早要玩出人命。回手扇了他一耳光,冷声问:“有没有弄出人命?”他困难的摇头:“不知道,满地都是血——”
我看见前头照过来的灯光,刹住脚步,失声说:“不好,这边也被封死了!”他反倒冷静下来,说:“交通都封死了,没办法走。我骑摩托车过来的,就在那树底下搁着。我们只要偷溜到那边的树底下就行了。”我点头,和他轻手轻脚的钻过去,幸好没被人发现。他抖着手,好半天才掏出钥匙。我抱着他跨上车子,颤抖说:“赶紧走吧。”他连踩了好几下都没发动起来。
我忙说:“你先别急,稳着点。”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车子响起来,冲上了大路。可是万万料不到的是,车子发动的声音引得一束灯光正好打在我俩身上。我下意识躬着背,催促:“快走,可能被发现了!”他加快速度,夜晚的风比刀割在心口上还疼。我们闷着头朝市外开去。原以为没事了,可是随即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警车的声音。一点一点逼近,逼的我神经都要断了。他手一歪,车子差点撞上路边上的站牌。
我一咬牙,趁他停下来的时候,喘着气说:“下去!”用力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然后稳住扶手,跨坐在车上,冷冷的说:“你从这里打车走,千万别被人发现。我反正没做什么,就是被拦住了,顶多审问一顿就是了。”然后踩下油门,往无边的黑暗中冲去。可是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他们可能以为是逃了主犯,一开始是一辆警车,没过一会儿连交警都出动了。
两面夹击,我被逼的慌不择路。现在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很怕他们当场枪决,惟有无头苍蝇一样拼命逃跑。左右两边都有警车堵着,我别无选择的被逼上一座立交桥。正要从桥顶上驶下去的时候,正前方有交警骑着摩托车迎头堵着,后面又是一路追上来的警车,另外一个岔道口的警车已经绕着弯冲上来。围追堵劫,看来是要把我困死在这个地方了。
我当机立断熄了火,低头看脚下仿佛深不见底的地面,像万丈高的深渊,死无葬身之地。当年不要命的狠劲被逼迫出来,眼看着闪耀的警灯一点一点在眼前逼近,像杀人的剑,朵命的刀。我跳下来,将车子往边上一推。我比林彬还怕进警察局,当年,当年我爸就是死在里面的。用力调整好呼吸,前倾着身体,尽量压低重心,右脚上前一步,闭紧双眼,纵身往下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