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给安题选王妃,所以急着叫他回去。”
安第略微迟疑,还是选择对她说了。
“王妃”她闻言呆滞住。
“安题已经二十二岁,早该娶王妃了。”
安第的目光深邃而柔和,把她的难过绝望和隐密的真情都看在眼底。
金呈霓茫茫然地无话可说,她试图让自己波动的情绪平静下来,却无能为力,眼泪终于忍不住浮上了眼眶。
“瞧,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很多都是不可抗拒的,你自己也要想开一些。”
安第很同情怜悯她无依无靠的感情,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外人可以帮得上忙的,也只能温言安慰她。
“多谢公主关心。”她的眼神微微涣散。“殿下要娶王妃了,我很为他开心,真心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金呈霓的微笑凄楚,声音哀凉得如冬日霜雪
茶已凉,日已斜。
她怔怔地坐在窗前,无助地整理自己破碎的心,不知安第何时离开。
许久许久以后,她才想起紧紧握在手心里的锦囊,慢慢地打开来,看见里面有一条雪白的绢帕,上头疑有墨渍。
她心一跳,取出绢帕摊开来看,见绢帕上短短写着数行字,没有署名,没有写给什么人,但是从那短短几行文字中,她知道是安题写给她的。
临走前,我应该先告诉你我要走了,但是表哥一直缠住我,要我带走一堆回礼,皇祖母的催促又如战鼓催人,只好不辞而别了。当你看信时,应该已在姊姊府里,你在姊姊府里能住几日就住几日,既然走出监牢了就别急着回去。我已决定把你的事情告知母后,或许母后能劝得动表哥让你自由,耐心等我的好消息。保重,勿念。
短短的几行字,金呈霓反反复覆地看过一遍又一遍,神情怅然又迷惘。
信中语意恳切,但是她并没有感受到他对她有何特殊情意,不知道对他而言,她算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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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题才回到天凤皇朝第二日,皇太后就已迫不及待要他相看王妃了。
这日,建在蓬莱池上的飞羽殿无比热闹,处处细乐声喧,殿上悬着水晶风灯,池上漂着荷花灯,上下争辉,水天焕彩。
殿中悬着珠帘绣幔,后方坐着皇太后和端容皇贵太妃,咸宁皇后应天禹坐在她们身旁,而楚安题则坐在他的母后身侧。
六名出身王侯公卿的大家闺秀娉婷袅娜地列站着,总管太监海信一一报着家世姓名以及年岁。
这六名千金少女俱是皇太后和端容皇贵太妃千挑万选过的,现在要的是让楚安题从中选出一个当王妃。
对于皇太后和端容太妃两位整日无事忙,只等着含饴弄孙的老人家来说,孙儿的婚配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安题,你可要看仔细了,有中意的没有?”皇太后慈爱地望着孙儿。
“皇祖母,孙儿看是看清楚了,不过给孙儿多一点时间考虑考虑,让她们先歇着去吧。”
楚安题此刻的心里被太多的事情满满占据了,实在对于选王妃提不起多大的兴致。
“你得考虑多久?皇祖母可没有时间慢慢等你呀!”
皇太后一扬手,海信总管便领着那六名千金少女步出飞羽殿。
安题浅浅一笑,道:“要从六个女子里挑出一个来当王妃,当然要慎重考虑了,等我想清楚了以后再告诉皇祖母。”
“瞧啊,一听就是敷衍的口气。”端容太妃笑叹。“怎么,她们六个你都没有特别看中意的吗?”
“她们都很好,不过,孙儿没有特别看中意的。”他坦白说。
“那就选一妃二妾,选三个出来总是容易多了吧?”皇太后笑道。
“一妃二妾,我可应付不来。”安题为难地蹙起了眉。
“你又不是你父王,肯定应付得来,不试试怎么知道?”端容太妃呵呵一笑。
“想娶妾呀,那得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听到了不顺耳的话,容颜依旧美丽动人的应天禹忍不住挑起了眉。
“那惨了,母后这关难过,我看娶妻的事还是先搁着吧!”安题乘机闪避这个暂时还不在他盘算内的事情。
“你们母子两个一搭一唱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变了脸,怒气横生。
“啊,有件事我忘记跟皇祖母说了!姊姊有喜了!”安题急忙转移话题。
“安第有喜了!”应天禹喜不自禁地嚷起来。
“这真是喜事啊!”皇太后和端容太妃也满脸喜色,欢喜不已。
“是啊,姊说已有孕三个月了。”
安题暗吁一口气,庆幸成功转移焦点。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为什么安第没有派人来报喜讯?”应天禹微嗔。
安题摊摊手。“我不是来报喜讯了吗?”
皇太后高兴得满面春风,端容太妃也笑得合不拢嘴。
“天禹,等安第的胎气稳定了以后,让元狩派人把她接回宫里来,她在咱们身边生孩子能安心些。”皇太后笑吟吟地嘱咐。
“皇祖母,我怕姊不会愿意回宫里来。”安题觑准时机说道。
“这是为什么?”皇太后奇怪地瞠眸。
“因为曼武表哥派姊夫出征南蒙,这几日就要发兵,我想姊姊不会愿意离开姊夫太远的。”安题低声解释。
“出兵南蒙?”端容太妃惊讶不已。
“为什么要出兵南蒙?”应天禹眉心隐隐含怒。“安第怀着孩子,怎么能让沐岚带兵出去,万一沐岚出了事该怎么办?”
“去叫那个皇帝收回成命!”皇太后沉下脸色,轻蔑地哼了声。“在本宫的孙女有身孕时,还敢叫本宫的孙婿带兵出战,真是太不懂事了!”
应天禹漫应了声,她察觉到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曼武为什么叫沐岚出兵南蒙?龙纪皇朝和南蒙不是和平相处的吗?”她连忙问安题。“你去了龙纪皇朝这么多日,可曾发觉什么异样?”
他略一思索,便道:“姊姊常出入龙纪皇朝的皇宫,她倒是看出了曼武表哥的不对劲,她说曼武表哥年纪愈大,野心也愈大了,性格变得既傲慢又好大喜功,而且几乎天天纵情声色。”
应天禹微愕,低头沉思。
“一国之君如此德行,看来龙纪皇朝已露败相了。”皇太后冷冷地说。
应天禹闻言,神色有些忧虑,毕竟龙纪皇朝是她的娘家。
“安题,你还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吗?”她肃然问道。
“母后记不记得康太妃?”他顺势提起。
“记得,她是我皇兄的妃子,幼年时曾见过几面,后来被童皇后逼疯了,听说幽禁在冷宫里。”
她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问起她的事情?”
“我无意间见到了康太妃,还看见曼武表哥的一个嫔妃也被幽禁在冷宫里,那宫院残败不堪,像监牢一样。”他咬牙说道。
“安题,你怎么会到冷宫那种地方去?”皇太后皱起了眉头。
“我和姊姊在皇宫里闲走,无意间路过的。”他淡淡解释。
“你提起冷宫,必然有你的用意,你想说什么?”应天禹用目光梭巡他。
他默然片刻,正色说道:“我想请母后劝曼武表哥放她们出冷宫,并且好好善待她们。”
皇太后蹙一蹙眉。“怎好要你母后去说这种事?”
“突然要我跟曼武说这些话,总要原因和理由。”
应天禹见安题如此认真庄重的模样,心中略略起疑。
安题温和一笑,说道:“她们都是可怜不幸的女子,我只是很同情她们的遭遇。母后,父王不是就说过,他不希望后宫再有悲剧发生,所以天凤皇朝只要一个皇后,他的孩子只要一个母亲。我们都知道该如何去爱我们的亲人,所以,天凤皇朝的后宫才能一片宁静祥和,当我见到龙纪皇朝的冷宫时,我实在难以忍受有人会那么残酷地对待一个女子。”
皇太后和端容太妃默默地对视一眼。在她们年轻时争宠夺爱的那个当年,彼此也曾互相缠斗,满手血腥过,如今年华老去,回想起那一段回忆,对她们来说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
应天禹温柔地凝视着安题,唇角含笑,她深深懂得她的三个孩子,他们的性情在元狩和她的教养之下,都是温厚善良而且懂得慈悲的。
“我明白了,若有机会,我会劝劝曼武。”她颔首同意。
安题双眸一亮,笑道:“多谢母后。”
有母后的一句话,金呈霓的处境相信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他希望她至少可以不用再过着被幽禁起来的生活,过一过像正常人的日子。
应天禹忽然长长一叹。想起曼武,想起龙纪皇朝,不免忧心忡忡。
“母后不必太过忧虑。”安题了解她的伤感,突地,有道暗影从他心底闪过。“有件事也许母后要提醒曼武表哥多加留意。”
“哪一件?”应天禹微微一震。
“我发现曼武表哥的五个皇子之间相处不睦,如果曼武表哥再不立太子,恐怕他们会因为争夺皇位而大起干戈,特别是皇三子和皇五子,他们眼中的杀气和野心都最重。”他提出了这阵子待在龙纪皇朝皇宫里的观察。
应天禹怔怔地,眉心渐渐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