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箭光从左边闪过来,直向着画楼逼近,她反射性地倒退一步,却不料自己已踏至崖边,草土松软,画楼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身子向悬崖下坠落。
“画楼!”亲眼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仓诺失控地大喊一声,狂奔到崖边。
此时,天涯带人迅速的赶来。
狼殇整个石化般的僵立在原地。天涯也一动不动地愣住,众人纷纷呆呆看着仓诺。
但见北皇陛下失神的双眼闪着泪光,口中喃喃自语“画楼,小东西!”突然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
“陛下!”
“陛下!”
众人惊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已阻挡不及。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女子叫画楼。
他本是无欲无求的,遇到她后,却有一种自己也难以言语的眷恋。
从什么时候起看见她的笑会感受到温暖,看见她的瘦弱会感觉心疼,看见她伤心的样子,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换取她一笑。
心底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
到底是什么?他不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上天惩罚他了,让他亲眼看着她落下悬崖,那一瞬间,是什么情绪?大概已经死了,心都痛得不能跳动了,这时候才明白,他原本无心的心原来也是会痛的
不想再尝试那种通彻心肺的感受所以才会不顾身的跟着跳了下去,那是一种本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最忠实的情怀。
二十三年来年来,他第一次产生如此的强烈的感觉,感觉自己越来越贪心霸道自私,她想要听她的声音,想要欣赏她的美,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得到她
陛下告白
烟雾迷绕,蒙着白纱的山谷在静寂中沉睡。
忽的,一个淡黄色的影子飘忽而过,掉进原本平静的湖中,激起无数朵水花,打破这片千年的宁静。
仓诺从水中探出头来,甩甩湿透的头发,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围全部是水,看看自己,没事!自己跳下悬崖没事?
小东西呢?无数个念头飞快地在他脑中运转,仓诺迅速向着四周望了望,心里猜测,小东西是不是也掉进了这湖中?
“画楼——!”仓诺浮着身子,俊眉微拢,神色焦虑地搜索着那抹熟悉的瘦弱身影“画楼——!”四周除了他高昂的回声,并没有动静。
仓诺心中满是担心,照理从同一个地方落下来,她应该不会掉的太远才对。
“小东西,别闹了,快出来!”他眉头紧蹙,突然,在水中的脚被一个用力往下拉,接着,整个身子被拖入水中。
湖水又深又冷,仓诺水性不好,小时候更是惧水。
他有些慌乱地左右拨着水,无奈那缠着他脚的东西却一直挣不开,
当他睁眸望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朴素的布衣随着水流微微浮,黑色的发丝交错地撒在明净的湖水中,一双清澈的星眸正望着他,是她!?
仓诺欣喜地正想开口话,却忘了自己现在是在水中,随着几个气泡的窜出,意外的喝了好几口水。
猛然间,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他频频下沉的身子,他一凛眼疾手快的抱住靠近的身体,抬头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画楼!
不能话,他只能用眼神示意她赶快游上岸去,但她却不动半分,只是紧紧抓住他,丝毫没有游出水面的意思。
看着她不依不饶的样子,仓诺又气又好笑,忽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他单薄的唇角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还没等画楼反应过来,就被封住了唇“唔”仓诺霸道掠夺侵占了画楼的空气,她挣扎着身子想推开他,却翻倍搂得紧紧的无法逃脱。
他想做什么?想憋死她么?画楼的脑袋昏昏沉沉,求生的本能让她意识到现在需要赶快离开水面。
南国靠海,画楼从小水性极好,她一手抓住仓诺的衣襟,借着水的力量,小腿往上一登。幸好湖水不比海水,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两个人都拖上岸来,半个身子卧倒在岸边的草地上。
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仓诺更加无顾忌,反身将她压在身下,继续他温柔的折磨。
谁让这个小东西掉下悬崖害他吓飞了魂,居然还敢在水里戏弄他!
这个磨人的小东西!
画楼快被压的透不过气了,用力地推着仓诺。
却因为刚才拖着两个人的身子游上岸来消耗了不少体力,她的挣扎根本不起作用,最后干脆放弃挣扎
许久,许是感觉她真的累了,仓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撑起手俯下欣赏着身下因为缺氧而脸颊微红的人儿。
昏昏沉沉的画楼被仓诺火热的眼神盯得猛然清醒过来。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仓诺的眼神好吓人,好像想要一口将她吃掉一般。
她慌忙的躲过,乘机将他推开,一个跃身站起身来。
“唔”仓诺闷哼了一声,因为刚才的惊吓忘记了胸口的伤,此时画楼猛力一推,触碰了伤口,只见源源不断的血从胸口流了出来。
“小东西,好痛。”仓诺一脸委屈捂着胸口。
画楼咬唇,慌乱的看着他,被他鲜红的血和苍白的脸吓了一跳。
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假惺惺是北皇陛下的绝招。
“你不要装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仓诺白着一张脸看着她,可怜兮兮:“小东西,你看朕现在像是装的么?”
是不像他流了好多血,好像真的快要死了的样子
她蹙眉,不管心中的恨有多少,终究还是不能放他不管不问。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受伤,她也不会不理不睬的。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走到他身后看着他流血的伤口,箭刺进的很深,几乎可以看见肉了。
她的心狠狠的疼着,眉毛几乎要皱成一个核桃。
手刚要触碰他的伤口,却猛然被仓诺转过身一把抱住把他搂在怀中,手紧紧地环着他略显纤细的腰身,俯在她耳畔低语“小东西,你很担心朕吗?”
“!”什么?“谁担心你了!”画楼冷冷地,推开仓诺,但下一秒又被搂回怀中。
“小东西。”仓诺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危险了!”
“”“你这样掉下悬崖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是这深潭,我们早就没命了!”
“那你还跳下来?”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因为你在这里啊!所以朕也跳下来!”
“”不感动,谁会相信?堂堂北皇陛下为了她而跳悬崖就算普通人也做不到。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他没有必要这样为自己,就算是因为想要带她回宫,这样的牺牲,也太大了吧?
仓诺将画楼的脸抬起,对着自己“小东西!不明白吗?”他的眼中满是柔情“朕喜欢你,很早很早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啊!”究竟早在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也许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爱上这个单纯善良的小东西了。只是一味的逃避和帝王的自尊根本无法给他时间理清和承认,但现在,他一定要坦白,如果不坦白,小东西万一有一天真的离开他,再也找不着了,怎么办?
小东西,还恨朕么
“”喜欢?画楼迷茫的看着他,许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出这两个字,心里没有激动,因为没有期盼过。所以淡然处之
看着她可爱的表情,仓诺忍不住在她脸颊一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小东西,告诉朕,你喜欢朕吗?”他小心地试探着。
“不喜欢。”毫不犹豫的答案。画楼倏地站起身,这个皇帝又想出什么诡计想要她上当?他以为她还会上当么?
“唔”仓诺闷哼一声,因为她的动作,后被又涌出了血,画楼只觉心一缩,本能的蹲了下去:“你没事吧?”
“小东西!”仓诺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朕!怎么可能”着,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凑上脸去,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她想要挣开他却怕再次碰到他的伤口,只能瞪着眼睛气恼的看着他占尽自己的便宜。
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了,他终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心中满满的,洋溢了幸福的感觉。
“小东西小东西终于回到朕的身边来了。”
他闭上眼睛。俊美的脸上满是满足感。
“够了!”这个不知节制的家伙!画楼一把将他的手拍掉“不想流血而死的话,就跟我安分一点!”
真不知道这个人脑袋里装了是什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敢耍流氓!
仓诺依旧是满不在乎,眼睛一直钉在她身上,好像要将这数十天没见的日子补回来。
画楼不理她,蹲下身仔细的观察他的伤势。
右腰部被箭伤了,是贯通伤,幸运的没有伤及内脏。
高昂的意料布条堵住伤口,血仍然在汨汨渗出。她伸手一把扯开布条,不甚温柔的动作让本来嬉皮笑脸的仓诺再也笑不出来。
画楼咬唇,想了想,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根,递到他嘴边,几乎是命令的道:“咬住!”
仓诺一愣,接着不太高兴的皱眉:“拿开!”刚刚的脆弱一丝不留,负气似的别过脸去,不再看她。画楼丢掉树枝,没再多想,纤白的手握着那半截箭,猛地用力往外拔,整个过程快而轻。她几乎都能听见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坚持没有发出声音。
他是北皇陛下,皇帝的本能让他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尤其是自己心爱的人身边。
在替他洗净伤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道刺眼的微笑依然微笑,失去血色的嘴唇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显得好看,仿佛是在对她“没关系,朕可以”
她好想点什么,却始终什么都没出口,将神思回到包扎上。
“朕身上少了一枚荣誉呢”仓诺强忍住痛楚,开口道。
“闭嘴!”画楼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没有火怎么办?”
他虚弱的笑笑,指着另一头道:“小东西,你看,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过去看看那里有没有生火的东西。”
完,他宽大的手掌牵着画楼,一脸疲惫的笑容。
画楼心一缩,没有拒绝,半牵半扶着他走到了山洞。
这是一个清秀的深谷,四周山峦重重将这里包围,中间的一幽深潭映着夕阳的余辉荡着柔和的光亮,围着深潭许许多多唤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混着泥土和花香的气息在清新的空气中流动。
夜幕降临,画楼捡了树枝在山洞里生起火,把四周照得红艳艳的。
火燃烧起来,发出瑰丽的光芒,照亮她明亮的眼睛。仓诺合上眼,虽然紧皱的眉头上滑落大颗大颗的汗水,却仍然坚持扬起嘴角。
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料撕下了一块,为他包好伤口,便一言不发的坐到旁边。
“小东西,为什么坐的那么远?怕我么?”待痛楚稍微平复,他的脸依旧苍白,性子却依旧那么欠扁。没有了皇宫的约束。不必每天活在别人的注视里,这就是北皇陛下的本性。
“哼。”望着坐在对面,拨动着柴火的画楼,想了一会,他轻声问:“小东西,还恨朕么?”
“哼!”她抬起头,瞪着他,过了一阵,才仿佛认输一般垂下眼睛,没什么。
“怎么了?”仓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却被她的低落的语气打断:“我不想。”
仓诺身体一僵,沉默。
两人都沉默了,仓诺强打起来的精神究竟抵不过失血带来的虚弱,过了一阵便沉沉进入梦乡。
早晨的阳光随着清脆的鸟鸣在山洞周围投下斑斑驳驳的阴影,暖暖的感觉让仓诺舍不得睁开双眼。但下一刻,轻溅的水声却惹得他忍不住微微张开朦胧睡眼,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亮得有点扎眼,他伸手挡了一下眼睛,从指缝中窥见画楼从湖水中踏出,手中拿了几片因为湿润而下垂的叶子。
“聚霭笼仙阁,梨靡绕画楼”仓诺忍不住轻叹出声,画楼循声抬头。
“哦,哈哈这是朕小时候听过的诗句,你觉得好吗?”
没有回答,画楼沉默着望向他的眼睛,四目交汇的一刹那,仓诺感觉得到自己心中有种东西澎湃着找寻出口,却又不出是什么,仿佛在下一秒,那种强烈的感情就会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
沉默过后,好像是在认输一样,仓诺别过头去避开她的眼睛:“朕渴了。”
如果小东西知道他的心里刚才那种想要冲上去紧紧拥抱他的想法,肯定会骂他的吧?他自嘲的想着。
刚刚看见她婀娜的身姿因为湿衣紧贴在身上诱。人无比,刚想笑话一下她的大胆不害臊,却忽然想起她是那么的瘦弱,两次流产后都没有好好地修养,心间像是被什么压着一般,再也笑不出来了。
朕可以为你放弃皇位
画楼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之后,便用叶子在水里掺了点水递到他面前。
仓诺背后受伤,别伸手,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身,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半赤。裸的的胸膛很“理所当然”的靠在她的身上,仰起头,俊脸上是坏坏的笑:“小东西,喂我。”
画楼翻翻白眼,没什么,径自将水递到他嘴前让他喝下去。
“小东西,朕饿了,你要做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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