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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都没有她的回应。
他的心忽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他重新刷新了一下在线的名单,发现“安安”这个名字还在线上。
“为什么不回答我?”
“为什么一定要回答你?”
“因为我想听你的答复。”
“因为我不想告诉你答复。”
“?”
“因为你无法逃避,因为你只是宿命手心里的一粒棋子。”
“?again。”
“也许你能预见自己的命运,但是你始终无法逃离自己的命运。”
“?again and again。”
“因为这个逃离的过程恰恰就是你注定的命运。”
当最后的这句话打过来时,他彻底地惊呆了。
他终于明白,虽然他知道恩雅知道萨特知道尼采,可他始终都不是她的对手。
尽管她可能不知道恩雅不知道萨特也不知道尼采。
但也可能,她只是不说。
她很可能是后者。
当一个女人要把自己隐藏起来时,她会把自己藏得很深。
“我想见你。”
当他终于打出这样的句子时,却发现屏幕提示他安安已经离开了聊天室。
他越来越少回家,安安已经有七天没有上线了。
“也许她正藏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他想。
他所知道的只是她的昵称。她从来不提她的感情,不提她的爱好,也不提她所在的城市。除了“安安”这个昵称,他对她一无所知。
而她似乎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譬如说他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什么样的零食,打哪一类的电动甚至他接吻的方式。
有时候他会怀疑她就在这个城市里,就在他的身边。但她决不可能是喵喵。
喵喵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识时的凛冽,也许每个女孩子在爱上男孩子的之后都会试着改变自己,但恰恰是这些改变,导致了她们被恋人抛弃的命运。因为男孩子爱上的很可能恰好就是她们极力去改变的那些“缺点”
喵喵变得越来越柔弱,每一次他回家晚了点,她就会嘤嘤地哭泣,告诉他她是怎样地爱他,怎样地想他,末了,总会用眼睛盯着他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应付她几句,可是当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时,他开始厌烦她那些喋喋不休的哭诉了,甚至开始懒得与她的目光对视,终于当他再次看到一脸哭相的喵喵时,忍不住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了他们的卧室里,将门反锁了起来。
他听到了她低声的哭泣,却转身走向组合音响,把声音调至了最响。
恩雅的声音飘荡在他们的房子里,将她的哭声淹没。
他感到了自己心底如石的坚硬。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从沙发上醒了过来,却看到了一个女子向他轻盈地走来。
“安安。”他叫她。
“我叫喵喵。”走近后,她仰起头很认真地说。
黑暗中,她的目光清澈,眼底隐隐地又有了那种如溪底的鹅卵石般凛冽感觉。
他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却听见她嘀咕了一句什么,于是他问她:“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刚才在说,佛告诉我我们俩有的只是一段孽缘,我们注定无法相爱。”
他的心一凛“你从哪儿听来的。”
“就刚才,在我们的卧室里。”她的声音很冷静。
他于是低下头,仔细地看她,身下的她只穿了一身黑色的蕾丝,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剪短了,凌乱而尖锐地竖着一簇簇的放荡不羁。
他感到了窒息。
再次醒来时,不见了喵喵。
平时的这个时候,喵喵总会守候在他的身边,而现在,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惊栗的梦。
他起身自己做饭。却发现饭早已做好,电饭锅一直保温着。
习惯性地去洗手,却看见卧室的房门紧紧地闭着。
这么热的天,是不应该紧闭房门的。他想。
于是他去开了门。
门开了。
一地的碎发。
一床的碎发。
空无一人。
他想起了昨夜的梦境。
“我本来想为你留一头长发的,可是你并不喜欢,于是我把它剪了,连同我的心,一起埋葬在了你的卧室里。”
“可能会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欢你,可是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孩子,你没有爱人的能力。”
“我们俩有的只是一段孽缘。”
“我们注定无法相爱。”
“”他跑到了大街上,阳光很刺眼,有一种眩目的光华让他反感。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跟安安聊天时,曾提到过上海的阳光。他说上海的阳光是温和的,就像母亲的目光。
“母亲的目光也会有让人反感的时候。”当时她这样回答他。
现在看来安安的话是对的。
可是安安她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