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都不由得让到一旁。
几个人跟在开路的萧夜枫身后,连人带马一齐占据了大片地方,那两个在圈子里跟狗对骂的人也吃惊地回头望着他们。
“藏獒这是不是藏獒”未希激动地抓住胡畔“北芪国居然有藏獒!”
那是一只纯黑色的大狗,几乎跟小牛一般大小,它静静地坐着,一双深色地眼睛凝视着面前的众人,眼睛里仿佛闪着幽蓝的光。看它现在安静严肃地样子,很难相信它刚刚还曾狂吠不止。
连萧夜枫也怔了怔,没有料到“枫枫”是这样一只神气的大狗,听它刚才地叫声,他以为会看到一只杂毛野狗。
那大狗面前铺了一幅脏得看不出颜色地粗布,布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租狗葬父。
“居然有人写字比你还难看”未希碰了碰胡畔轻声说。“刚才这里吵什么?”萧夜枫抬眼问那两个骂人的,他语声温和,目光温柔,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随口问出一句话,却仿佛带着无形地威摄力。
那两个人竟不大敢看他的眼睛,垂着眼说“这丫头跑到我们酒楼里来,逢人就问要不要租她的破狗”那狗象听懂了他的话似的“破狗”二字刚刚说完,便是一声低吼。它大叫起来听着并不如何可怕,喉间的一声低吼却吓得那两人倒退数步,围观的人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
那人继续道“我们赶她走,她竟在门口闹起事来,爷,你看看这酒楼门口成什么样子了,叫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小丫头?”萧夜枫有些纳闷地嘀咕,他怎么没看见这里有什么闹事的小丫头,目光在那粗布附近转了转,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那只大狗后面挺了挺弯得象虾米的身子,终于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萧夜枫“你找我?要租狗么?”
“租狗做什么?”萧夜枫看着那张黑乎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只觉得这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是生错了地方。
“随便你做什么,你给银子,狗就借给你,我拿了银子回去葬我老爹!”那小丫头象是嫌他没啥诚意,身子又弯了回去,索性整个靠在大狗身上,脏兮兮的小脚也翘了起来,还惬意地摇晃着。
人群中有人起哄问了句“小丫头,租狗葬父真孝顺,可你老爹在哪里呀?”
“自然是在老家种地喽!”那小丫头翻了个白眼说。
“你爹还活着?”问话那人吃惊不小。
“我爹活着你吃惊什么?”小丫头牙尖嘴利“我提前给他攒棺材本不行么!”
此言一出,连萧夜枫都无语了,那两个骂人的伙计悻悻地扔下一句“原来是个疯子!”掉头就走。
“你是没有回家的路费了么?”萧夜枫忽然问那小丫头,眼中也多了几分关切。那目光令胡畔想起在凤栖城里雨中遇袭后的那一幕,当时他也是这样望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有一颗充满温情的心,哪怕是这样一个疯疯颠颠的野丫头,他也不吝于付出关爱。
小丫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了萧夜枫半晌,忽然一翻身从大狗身后跳了出来,几步爬到萧夜枫面前,一把抓住他华丽丽的衣摆,脏兮兮的小脸往衣摆里一埋,居然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用他的衣摆擦眼泪,萧夜枫的衣摆上顿时添了许多抽象的花纹。
萧夜枫黑着脸看着这小丫头,强忍住把她抓起来扔出去的冲动。胡畔和未希都深信,他能够不动声色地忍受着这样的摧残,绝不是因为爱心泛滥,只是修养太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