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直接了然,细腻含蓄的音节,吟猱注的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牵引着莫遥往那个方向走去,好像脚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自己有思想般的就那么认准一个方向走了,脑子里其他的想法似乎也瞬间清空了,只留得下那徐徐的旋律。一曲完毕莫遥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群中,只见周围的人都同莫遥一样也刚才从沉醉中苏醒,侧耳倾听的姿势还保持着。一会儿,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一个掌声响起,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莫遥从人缝中看到,那个弹琴的女子一身白袍穿的那么出尘,眉目清俊中带着张扬,一如刚才那首《醉渔》给人带来的酣畅洒脱之感。
“铿、铿、铿”对面坐的斗琴的人开始拨拢琴弦,泛音的轻灵清越,散音的沉着浑厚,按音的或舒缓或激越或凝重,让人真正体验到余韵袅袅、象外之致的味道,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仿佛中国画中的那种水墨烟云,起始的泛音过后,那一段反复的猱吟,让人感觉到七弦琴在手指下似乎呜咽起来,像是一缕似断似续的烟,想要连在一起,但其实已不能,它们无望地上升,企望在上升中再续前缘。听着琴音,莫遥眼已湿润,在袅袅琴音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中的张张熟悉的脸,嬉笑怒骂的表情熟悉的让人心痛,父母亲人、朋友同学,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汇聚成立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挣扎着跳进记忆的河水里,掬起一捧回忆,但那些笑颜忽又消散开去,只能任过去从指缝中流去,琴弦吟哦着,颤动着,感觉心就一点一点怅惘起来,然而终究是空落落的。
琴声袅袅盘旋,久不消散,莫遥已经哭得有点失态,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有哭得如此的酣畅。任由着泪水模糊空荡的心。
莫遥挤开前面的人群,看到了那个弹琴的女子,青色布衣,没有棱角,温润如玉、如仙,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却让她增了几分人气风流。
看来这就是斗琴了,莫遥暗自赞叹,妙绝!
须臾一白发老者走到两琴之间,估摸着应该是评委了。这老妪看上去整个一派道骨仙风。两位高手起身行礼“夫子有礼。”
“各位,今日的斗琴可让老妇我一饱耳福,后生可畏啊,两位指法卓绝,对曲谱的领悟也是不相上下,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是比赛还是要分个高下,不过这品琴者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略胜一筹的不可骄傲,稍落下筹的亦不可妄自菲薄,这只是我们几个老妇的愚见而已,斗琴也是玩意,旨在切磋琴艺,切莫太计较胜负而失了真意。”
“学生受教。”两人再鞠一躬。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醉渔唱晚》让我们心驰神往,感动不已,仿佛置身其间,慨然而叹先贤智者的对人生对生活的态度,但林沫音琴则更妙,不是通过琴音把我们带到琴谱里面的世界,而是通过琴音把我们带到我们自己心灵的世界,和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过去对话,沫音不枉岑夫子的教诲啊,今日当之无愧拔得头筹。”
“沫音,谢夫子赞赏。”在众人和师长的祝贺声中,青衣女子,泰然鞠躬致谢,施施然抱着琴离开,众人习惯性的给她让出可以独行的小道,莫遥看着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在夕阳的余晖的映射中反觉几分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