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睨眼问道:“既然已抵达京城,接下来呢?你要上哪户人家讨东西去?”他之前说要帮人取回定情信物,可知拥有信物之人住在京城何处?
闻言,花宦飞眸底闪过诡谲光芒,双手往腰上一扠,豪气万千地抛出新目的地--
“小叫化,我们上定北王府兴风作浪去!”
“耶?”
“我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气派威严的定北王府,朱红大门斜前方不远处,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上看不出有人隐身其中,然而一道好闷的嗓音却从枝叶中飘散开来。
“怎么?你得罪过定北王府的主子?”另一道好笑的反问声亦随之响起。
“拜你所赐,我得罪过定北王妃的侄女!”恼恨怒瞪,一肘子又拐了去。“如今又拜你所赐,要到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乱窜,你说这不是自投罗网,不然是啥?”可恶,早知道就不要答应陪他留在京城!不知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
“呵呵呵!你想太多了!就算在杭州发生的事真传到王妃耳里,她也不见得会联想到那个捣蛋的小乞丐就是你!还有,即使知道了,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把你关进大牢不成?”标准无忧无虑的乐天派。
“知道了是不如何,只不过某位姓温的求亲者可能会马上闻风赶来要和我打上一场。”气呼呼低吼,觉得自己真是无故惹来一身腥。
此言一出,一串低低朗笑马上响起。
“花大公子,你还好意思笑?”都是这个路痴造的孽,为何是他来承担啊?愤怒的小脸充满指控和怨恨。
“哎呀!兄弟嘛!彼此陷害一下有啥关系?”挤眉弄眼,一点也不愧疚。
“滚啦!少来勾肩搭臂称兄弟,以后姓温的若来找麻烦,我肯定踹你出去挡”
“呵呵这事以后若真碰到再说啦”
“不是兄弟吗?这会儿怎不一口承担下来啊?”
“我也没拒绝啊”“去你的!不管怎样,你都有话说,大爷我是黑煞当头才会去踢到你”当下,一串饱含自怨自艾的咒骂声飙了许久,最后是骂到口干了才不甘不愿地止了声。
“好啦!骂也骂过了,现在该办正事了。”很有风度地听对方骂完后,清朗笑嗓才又故装无辜地轻轻响起。
枝叶浓密的大树上,透过缝隙瞧了瞧朱红大门前的肃穆侍卫,再低头看看手中拳头大的石头,容小小瞇眼嘿笑起来。
“当真要砸?”再一次确认,声音中却隐隐有着兴奋。嘿嘿!生平从没找过王孙贵族的碴,没想到第一次就挑上个身分尊贵的王爷,还真让人有种挑衅权威的快感。
虽然和高官贵人作对是自找麻烦,不过谁教这路痴是他的朋友呢!他重情重义相挺也是应该的啦!
“砸!”重重点头,笑得很乐。
“花大公子,我强烈怀疑你和定北王府有仇!”不然干啥特地上门找人家麻烦?
“少啰唆!快砸!”笑骂一声,要他别拖拖拉拉的。
“好啦!急什么?”不满咕哝,抛了抛手中石块,瞇眼相准目标,脏污小手奋力一掷,就见拳头大的石块迅疾朝朱红大门射去,其速之快宛若流星。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吓得大门前的侍卫跳了起来,以为是刺客来袭,连忙守住大门,怒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是哪方恶徒敢来找王府麻烦”
侍卫话尚未吼完,一块速度更快、力道更强的石头又从大树里飞出,准确异常地砸上大门上头写着“定北王府”四个大字的匾额,当场将匾额砸破成两半“砰、砰”两声地掉落到地上。
在大树上!侍卫们马上察觉到敌人躲藏的位置,训练有素地团团围住大树,喝声要敌人下来。
“哎呀!花大公子,你这人真是没礼貌,怎么可以砸坏人家的匾额呢?你若不赔钱给人,这下仇可真结大了!”大树上,清脆笑嗓吐出责备之语,可声音却轻快的过头了,听不出有丝毫忏悔的成分。
“呵呵抱歉!纯属意外!原本目标不是那儿的,只是突然瞧那匾额不太顺眼,一时失手就忍不住砸了过去。”好听的朗笑声显得太过愉悦,让人怀疑他的失手全是借口。
“大胆狂徒,这儿可是定北王府,岂容你们放肆!还不乖乖下来束手就擒!”侍卫们怒声喝道,心中惊怒异常。
王府匾额竟在一干侍卫眼皮子下被人给砸下,这丢脸可丢大了!若王爷知晓了,还怕不治他们的罪?
“小叫化,人家叫我们乖乖下去束手就擒,你说呢?”含笑轻问。
“叫我们下去就下去,那不是显得我们很没骨气吗?”不太愿意。
“别这样啦!侍卫大哥们也得领那一丁点薪饷来养家活口,我们就算不为他们,也要替他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的家人着想,还是乖乖下去束手就擒好了!”好体恤人。
此番对话一出,树下一干侍卫们差点没气黑了脸,正要再怒声喝骂之际,清脆的嗓音又起--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啦!我们是不能为难人家。”
话声方落,就见两抹身影默契甚好的双双自浓密枝叶中飞掠下地,笑嘻嘻站在众多侍卫跟前。
然而当侍卫们瞧清某路痴的面貌时,登时眼珠子差点没瞪得掉下,不约而同惊愕地齐声喊了出来--
“王爷?”
午后,一匹赤红宝马从皇宫内苑飞驰疾奔而出,直往定北王府而去。不久,在骏马主人纯熟的驾驭下,赤红宝马迅如流星的速度在奔至王府时,忽地扬蹄勒马,硬生生,沉稳稳地止步在朱红大门前。
身受皇上宠信、才刚与皇上商讨完国事回府的定北王爷--朱定峣才下马,人都尚未走进王府大门,苦候许久的侍卫们已经急急迎上,脸上神情古怪至极,各个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
“发生何事?说!”朱定峣何等人物,见众人神色奇特,便知有异,当下利眼横扫,沉声喝问。
一被那凌厉视线扫到,侍卫们登时心惊胆战,寒毛全竖了起来,各个你看我、我瞧你的,最后游移的眼神全往年纪最大一个伙伴瞪去,无声推派--就是你了!你是老大,你说!
啊!是我?无辜地指着自己,得到一致性的点头,某“年长”侍卫好冤,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代表所有同僚答话--
“王爷,是这样的。之前有人来王府找麻烦”摸摸鼻子,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说才是最恰当?
“找麻烦?”眉头微拧,朱定峣沉稳的嗓音未曾有丝毫波动。“可抓到人了?”
“呃只能说对方现不就在府内的地牢里。”不过却不是他们抓到的,而是对方兴高彩烈的提议要到地牢去做客。
听出属下语意中的保留,朱定峣依然波澜下兴,又问:“可探查出对方身分?有何目的?”
“呃属下无能,问不出对方来历。”若是可以,他们也很想探问出来啊!可偏偏人家硬不肯说,他们也不敢动刑逼问,因为因为那张脸那张脸实在是让他们强烈怀疑某件事,不敢随意放肆乱来,否则若是心中的怀疑成真,届时就换他们倒大楣了。
“问不出来?”王府净养一些废物吗?朱定峣眉梢轻挑,泛起一抹令人寒毛直竖的冷笑,无声告诉众侍卫们--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答案。
闻言,侍卫们登时冷汗直冒,求救的眼神又往最“年长”的那个瞟去,让他不由得再次屈服于众人无声压力下。
“王爷,对方要求您回来后,一定要到地牢去见他,也许也许您去见了就会明白。”唉若是可以,还满想跟去偷听,看事情是否如兄弟们私下所猜测那般?
“要见本王?”眸光一敛,沉稳的嗓音有丝质疑。对方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为何一干属下的反应会如此异常?
“是!”“本王岂是说见就见?先关他个十天半个月再说!”冷笑,决定不理会一个拿乔的阶下囚,朱定峣将赤红宝马交给下人牵去马房,大步跨进王府。
“呃那个王爷,属下觉得您还是去地牢见对方一面的好。”见状,可怜的“年长”侍卫只好急忙追上去,尽最大的努力暗示着。
此言一出,朱定峣蓦然顿足,目光深沉瞅着属下越发古怪的表情与充满暗示意味的言语,不禁疑心大增
有问题!否则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精良侍卫不会极力暗示他得去地牢见人。
“王爷?”轻声试探。
“我明白了。”若有似无淡声道,朱定峣挥手让属下退去,迈步继续往偌大的王府内行去
哼!他倒要瞧瞧,地牢的阶下囚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