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神情淡漠的看着他,语气却刻意"卑微"地说:"请问中津川先生,针线盒在哪里?可以麻烦您给我吗?"
他直视着她,沉默不语,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被他那么注视着,她的心跳马上失去了正常的跳动频率。
伹她不想被他发现,只好硬着头皮,佯装镇定的回看着他。
这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倔强地面对一个人,过去的她逆来顺受,就算受了伤害、受了委屈,也总是平静的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她不会反抗,就算一切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她也会选择沉默、退让,以免扩大事端。
是什么改变了她?是他?还是她心里那不该存在的期待及情愫?
"你在生气吗?"尚真睇着她,神情严肃地问。
她拧着眉心,坚定地摇摇头。
"你看起来一脸的不高兴。"他说。
明明就一脸"他欠了她五百万还死赖着不还"的不爽表情,为什么要抵死否认?
"我天生臭脸。"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脾气可以这么拗,她以为自己是温顺的小搬羊。
是他,因为遇上了他,她藏在心底深处那个任性的、叛逆的小孩才会咆出来。
闻言,他挑挑眉头,一脸充满兴味地睇着她。
从绫子妈妈桑口中及他自己一两个星期来的观察,他一直以为她是性情温驯的女孩,但今天这一刻,他见识到她的硬睥气。
他一点都不因为她的"态度不佳"而生气.相反地,他对于发现了她的另一面而感到窃喜及惊奇。
他挖掘出或者说是"启发"出她的另一面了吗?
"好吧,臭脸小姐"他打趣地说,"情你乖乖的这里缝,可以吗?"
发现他竟没有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动怒,反倒跟她开起了玩笑,她十分惊讶不解。
他冲着她一笑,然后转身去把针线盒拿来,搁在桌上。
她打开针线盒,抓起西装外套的袖子翻找着那绽线处,但她找不到。
"咦?"她一怔,狐疑地看着他,"你的外套好好的啊。"
"是吗?"他睇着她,不慌不忙地从她手中把西装外套拿了起来。
然后他两手分持着袖口两侧,使劲一扯,硬是把袖口的接缝处扯得绽线.
见状,奈步简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天啊,他在做什么?他故意将袖子扯开,就为了为了让她待在这里缝补吗?
"现在不是绽线了吗?"他如同恶作剧成功的顽童般一笑,然后将外套交给了她。
他在她对面坐下,身子往后一靠,两只修长的腿交叠一放,潇洒地笑看着她。
"缝牢一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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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刚才那么一扯,便将她上次缝好的地方扯开,她就觉得生气。
还缝牢一点!?没错,这次她一定要多缝几针,让他就算使出吃奶的力也扯不开。
只是,她为什么要跟他呕气呢?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到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呕气的阶段
她到底在介意什么?就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位红粉知己、就因为她听木下说那位美丽的小姐即将成为中津川家的媳妇?
她已经多久不曾向往过爱情?自从经历了那场短暂又受伤的恋情后,她不是已经绝望了、死心了吗?
别说是他,就连普通家庭出身的男性,她都不见得有勇气展开交往,更何况他还是出身名门的富家少爷。
她是怎么了?她的脑袋为什么这么不清不楚、糊里糊涂?而他,他又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要靠近她?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女友,还要跟她玩"友谊"游戏?
不,是她想太多,是她傻傻的有了期待,他早已明讲了他们是"朋友"啊!
他没错,错的是她,是她不自量力、不切实际,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她越想越难过,烫人的眼泪在眼眶中酝酿,为了忍住眼泪,她的手不停的颤抖起来
一个不注意,她扎到了手
"啊!"她轻声一呼,皱起了眉头。
见状,一直静静地坐在对面的尚真站了起来,他一手撑在桌上,身体横过了隔开两人的大茶几。
伸出手,他抓住了她的手掌,"扎到手了?"
当他的手一碰触到她的,奈步陡地一震,惊羞地把手抽回,然后一脸惊慌的望着他.
她的反应教他微蹙起眉头,睑上有一丝尴尬。
"我没事."她秀眉一拧,继续手上的工作。
"别缝了。"他眉丘微隆。她微顿,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告诉我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说。
虽然发觉她有着温驯以外的脾气是件有趣又惊奇的事,但他可受不了她在他面前一直板着脸。
他想知道她今天早上为什么爽约、为什么给他脸色看.又一副他们不太热的模檬.
她看着他,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今天搭早一班的车,还是晚一班的车?"他问。
她顿了一下后,回道:"早一班。"
她必须回答他,因为他的表情告诉她"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他是老板,她是职员,她得认清这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起得早。"她说。
他眉心一拧,"所以你就决定不再等一下,然后让我像笨蛋一样因为看不见你而担心?"
担心?他担心她?何必?他们只是朋友.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嘴上说抱歉,但脸上、眼底可一点歉意都没有。
他懊恼地说:"别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这里没有别人。"
"我们"她抬起眼帘,负气地说:"很熟吗?"
他微怔,"我们是朋友。"
"我们别玩朋友的游戏了。"她说。
"你说什么?"他一震,神情惊愕又愠恼,"朋友的游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对你来说,跟我这种人做朋友,应该只是一种消遣吧?"
"你这种人?"他很不喜欢她这种语气及说法,听起来像是在贬低她自己。
"我跟中津川先生是不一样的人。"她说,"你的朋友应该跟你一样,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及学经历,而我"
"够了!"他沉声打断了她,神情凝肃地说:"我不想听你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不,她只是说出实情。
她不想自欺欺人,尤其是在昨天看见他带着那位永井多津子小姐同行之后。
他的社交圈子里多的是像永井多津子那样的女性,而像她这种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女,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我不是妄自菲薄。"她直视着他,"这是事实。"
"什"
"就算你跟一般人一样挤电车,进了公司,你还是中津川尚真,还是东京光电的执行长。"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而我就算跟你成了朋友,也还是丹下奈步,是没"
她没把话说完,因为再继续说下去,她就会把自己没有爸爸,而妈妈是银座第一的妈妈桑的事实说出来.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不想看见他露出震惊的、鄙视的眼神,就算他眼底有一丁点的同情怜悯,她都不想看见。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她咬着唇,决绝地说。
闻言,他陡地一震。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困扰。"她说的是实话。但却不是由衷之言。
她很高兴他愿意跟她做朋友,就算只是好玩,她也很感谢。但是,她不能再跟他继续做朋友了,她怕自己要的越来越多,期待的越来越多
而那些渴望及期待,都是荒谬的、可笑的、不切实际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此结束。
"你不是说真的吧?"他神情一凝。
不想跟他做朋友?有他这样的朋友让她很困扰?直至昨天,他还看不出她脸上有一丝丝的困扰,怎么今天他就让她困扰了?
"我是说真的。"她语气坚定,然后低下头,专注的缝补着。
尚真神情懊恼,心情趺宕到谷底。
他生气地看着她,不想讲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现在的心情糟透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没好话。
他瞪着她,只见她手上的针线飞快的舞动着,接着没一会儿工夫,便完成了手中的工作。
打好结,剪了线,她迅速地将针线盒收好,然后站了起来。
"缝好了,还你。"她抓着外套,手往前一伸,"请拿去。"
他两只眼睛像喷火般直视着她,情绪已在失控边缘。
他敢说,他的情绪从来没这么接近失控、疯狂及崩溃的边缘,从来没有。
他试着想控制住自己随时会爆发的情绪,但他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见他只是瞪着自己,却迟迟不接过外套,奈步秀眉一拧,有些生气地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
"抱歉,我先出去了。"说罢,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就像是导火线般,她的掉头离去点燃了他一触即发的情绪。
他的理智告诉他"你必须冷静下来"、"冲动只会坏事",但他的行为却不试曝制
不自觉地,他移动脚步,追了上去,就在她的手握住门把的同时,他攫住了她的肩膀
"啊!"奈步惊呼一声,因为他抓着她的力气很大,甚至让她觉得有点痛.
还来不及反应,他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她惊羞又气愤地看着他,"你要做"
他没让她抗议,而是低下头,狠狠的、用力的吻了她。
奈步陡然一惊,羞愤地推开了他。
这算什么?朋友可以这样吗?已经有了论及婚嫁对象的他,可以这么随便的亲吻别的女人吗?
他把她当什么?如果他真的当她是朋友,就该尊重她,而不是
她眼眶里悲伤又愤怒的眼泪在打转,而她不让它落下。
"朋友可以这样吗?"她幽幽地说,却带着愤怒且不能谅解的语气,"我对朋友的定义跟你不一样,我我是不会跟朋友亲嘴的。"
看见她那既悲伤又愤怒的眼神,尚真懊悔不已,但此时后悔,为时已晚。
他伤害了她,他的失控及冲动伤害了内心比任何人都脆弱的她。
"你坏了朋友的规炬,我"噙着泪,她恨恨地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了。"说完,她转过身,打开门,夺门而出。
他几乎想追出去,但只前进了两步便停下。
现在不行,不是适当的时机。
他现在要是追出去,一定会在公司里造成騒动,而将使她的立场包加的为难艰辛,甚至会迫使她不得不离开公司。
他喜欢她,想看见笑颜在她美丽却忧愁的脸上绽放;但如今,都还没让她开怀的笑,却先弄哭了她
他为什么那么冲动?他明明可以好好的处理,怎么会
"该死!"抡起拳头,他懊恼又懊悔地往墙上一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