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可惜!叹了口气放下报纸,凝视着在电脑桌前忙碌的身影。
展场设计图出来了,她特地带着设计图到他家里询问他的意见,两人刚讨论完,做了一些修改,她很有效率的马上利用自己带来的笔记型电脑上网与相关人员做细项的讨论,他则利用时间翻看了一下报纸。
凝望着她敲键盘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俐落,没什么异样,然而他就是觉得她今天心情很不好,眼里有一层烦躁,可是为什么呢?昨晚她才与丈夫一起恩爱的出席寿宴,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为何隔天会不经意流露出郁郁寡欢的神情?
他不由自主的想关心她的一切。
推了推鼻梁上细框眼镜,站起来为她倒了杯咖啡。
“休息一下吧,工作待会再做。”他笑着提议。
“再一下就好,灯光师说愿意特别为我们加一座灯墙,让会场包耀眼,我正在与他讨论灯光温度的问题,如果产生的热度过高,会损害你的画作,这么一来就得不偿失。”
倪兆扬笑道:“这件事也不急着现在决定。来,你来过我这里两、三次了,还没参观过我的画室,有兴趣参观吗?”他提出邀请。
杨水墨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据她所知,他极为重视画室,这个他私人创作领域除了供他作画的模特儿,很少人可以受到邀请进入到他的圣地,而他却主动提议带她去参观,这可是她无上的荣幸呢!
“走吧!”他人斯文,笑起来眼睛眯眯,非常可亲,而且还挺可爱的,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享誉国际的大画家。
杨水墨迅速放下手边工作,赶紧小跑步追上他逐渐走远的脚步。
他领着她穿越数十坪的别墅中庭,来到后院,一进到后院乍然就看见一座精致的玻璃屋,他推开玻璃门,里头光线充足,阳光耀眼,且舒爽的察觉不出阳光直射下应有的闷热,显然空调做得相当好,温度被控制在二十五度左右,既不会影响画作的品质,作画的人也觉得舒适。
玻璃屋相当空旷,约五十坪的空间一览无遗,唯一的隔间大概就是一组卫浴设备,她想倪兆爱干净,应该一工作完毕后就想清洗身体,所以特别建置的。
地上随处放置了各种颜料以及画布,也有很多画了一半未完成的作品被随意搁置,这些也许是他不满或失败的作品,但是这些作品对收藏家来说依然十分抢手,只要是他的画作,不管好坏就有收藏的价值。
被他当成垃圾随处丢的东西,若被有心者随便偷去一幅就赚翻了,难怪他将这里列为“军事重地”不准闲杂人等进出,万一这些失败作品流出市面,对他而言不只是一项困扰,也会严重损害他作品一致的高评价。
杨水墨发现一进到画室他表情有点变了,比较严肃,也少了笑意。
她主动开口“这里就是你的私人天地?”
“嗯。”倪兆颔首后,皱眉走到一幅还架在画架上、尚未完成的作品前。
“你正在画人物?”她看见画里是个女人的五官,但除了眼睛以外,其余的轮廓只是粗浅的描绘尚未成型。
她虽然是学展场设计,但自小在父母刻意的栽培教养下,对各类艺术品都颇有研究,尤其对画作,她特别下过工夫认真专研过。这幅画尚未完成,然而第一眼已教她震撼,女人哀怨的眼神画得相当传神,能让人一眼就深刻的感受到她的压抑与痛苦。
“这也是件失败的作品。”他随手将那画丢到角落。
她很讶异。“这画很有特色,画中的女孩轮廓清晰,尤其是眼睛的部分表现得很细腻”
“但没有感情,是件半吊子的作品!”倪兆打断她的话,他对自己的作品很严格,不容一丝瑕疵。
“是吗?”她还是觉得可惜,这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已经是件极品了。
不舍的走到角落,扶起那张被称为失败的画作,仔细以着各种角度观看,想找出所谓的半吊子。所谓的没感情,到底从哪里评断?
阳光洒在她身上,拿着他的画专注研究的神情,美得不可思议,倪兆瞬间心房震了一下,目光凝住在她身上不动,心动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这时她仰首朝他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完成它。”她噘着红唇建议。
那表情感觉像是撒娇又像是不满,动人的模样又在他内心荡漾出一池春水。
“我想我该换个模特儿了,水墨,让我画你好吗?”他忽地走上前激动的请求。
杨水墨吃了一惊。“画我?”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请求?
“对,你有一种美丽的哀愁,非常的动人心魄,让我画你,如果模特儿是你,我一定可以画出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来。”他热切的说。
“我我不行的,我没当过别人的模特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况且”
“你要经过你丈夫同意是吗?”他眼神一黯,想起她可能的顾虑。
没错,她刚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想询问“丈夫”的意见,但经过昨夜她已彻底寒了心,那男人的深沉不是她所能掌握的,他的心永远都不可能纯净的只属于她心底那抹丈夫的影像也该抹去了,是该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水墨,需要我向明先生提出正式的请求吗?我想画你,你会是我梦寐以求的模特儿。”
她抬眉望向他。“不用,我想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我愿意成为你的模特儿。”她下了决定。
“你真的愿意”倪兆惊喜不已。
“嗯。”她隐住了愁绪,挤出笑容。
但这没能逃过他犀利的双眼,透过眼镜,他深深感受到她不快乐
一个拥有得天独厚美貌的女人,再加上拥有教众人嫉妒爱她的丈夫,这么多的优势加起来,她还是不快乐,为什么?难道幸福的背后是假的?
明经生终于正式宣布参选立委了,造势大会上人声鼎沸,异常轰动,他高举父亲明势祖的手,意气风发,象征着明家的政治生命传承。
明势祖笑得志得意满,这个儿子的气势比当年他初入政坛时还要惊人,如果这种一飞冲天的气势继续凝聚,几年后,明家人就可以出现首位的国家领导人了。
“明先生,今天是你宣布从政的重大日子,怎么不见你美丽的妻子出席?”嘈杂的大会上,眼尖的记者高声追问。
坐在家中电视机前看着播出的杨水墨,也忍不住屏息等待他会怎么回答。
她是刻意拒绝出席的,他的世界、他的前途是她想逐渐淡出跟撇清的地方,该让所有人渐渐习惯两人不再是同体的事实。
心里虽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却仍想知道当别人问起时,他是如何应对的?
就见明经生对着镜头露出招牌的迷人笑容。“水墨没有来,但她不会离我太远,会在某一个角落注视着我。”他忽然朝着镜头眨眼“水墨,我爱你,记得为我加油!”
说完四周立即响起一片口哨声,接着翰铃快速来到他身边,与他交头谈话,他倾耳专注的听着。
杨水墨心弦一阵抽紧,一颗泪珠不试曝制的掉下来。
谎言,这真是一个谎言的世界啊!
拿起遥控器,她关了电视机,影像消失了,她的泪却没有结束。她活在一个用糖果包裹的甜腻美好世界里,当太阳一照射,一切就会溶化了,好悲哀,好无助,也好可恨!
她自怜自哀、悲悲切切,粉拳紧握着。这一切到底是如何走调的?
“水墨,我们交往两年,我的事务所发展得也很顺利,我想我们该结婚了,嫁给我好吗?”明经生带着惯有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显得温柔深情。
她一脸的惊喜。诚如他所说,他们交往两年了,两年来他虽然工作忙碌,但相处时他对她是相当呵护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实在是不了解他,看着他黑漆如墨的眼睛,总是无法看穿他的心思,越想贴近他,越是猜不出端倪,很难从他的肢体动作、声音表情辨认出他的情绪。
她苦恼着是不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让两人间产生距离,她好怕这会演变成未来他们无法沟通,造成感情生变的原因。
为此她一直处在惴惴不安中,甚至以为深沉如他,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对她承诺未来,想不到今天他竟出其不意的开口求婚了!
她好意外,也好兴奋。“结婚,好,我们结婚!”她考虑都不必的迫不及待答应了,心底浮出的糖霜甜腻得根本无暇多问一句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两人就这么结婚了,婚礼盛大而隆重,一切既美丽又真实,她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结婚后,她每天都在笑,因为幸福,因为满足。
婚后他的工作依然忙碌,但她是个好妻子,也是明家的好媳妇,她鼓励着丈夫在事业上冲刺,只要他心里有她,她就会安于站在他身后当个称职的贤内助,给他支持,给他帮助,给他所有的爱,而且毫无保留的。
原以为两人可以这么幸福下去,直到两人白了发,她还是要当一个十足爱他的妻子,牵着他的手,看着他的俊脸布上皱纹时,露出那依然魅力无边的笑容
但那一夜
“你们在做什么”她返家后,惊愕的见到让她撕心裂肺的镜头。
他竟在属于他们的床上,让另一个女人伏在他身上,两人就在她面前拥吻着
她的美好世界,从那一刹那起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