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解的是为什么自己就那么轻易被她激怒了呢?他向来很沉得住气的。
算了,为了资金,讨老婆势在必行,遭人凌辱也在所难免一切都是为了“毅壮山河”的春秋大业著想,他只有忍、忍、忍!
“我又没怎样。”瞧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倪予诺不好再叫嚣。
“跟我走,车上慢慢说。”他松了松领带,抹去额际一滴汗,有些气虚。
懊死的,是天气热、还是被她气得热起来?岳毅只觉得浑身发热,怪不舒服。该不会是亏心事做太多才这样吧?
“要走可以,你要说我也可以听你说,但是你后面站著一个女人,你要不要先问问她有何贵事?”争论告一段落,倪予诺指指王淑音,提醒他的背后有个应该是人而不是鬼魂的女人。
岳毅一回头,这才发现王淑音的存在。“淑音有事吗?怎么没在车上等?”
“我以为董事长有麻烦,所以下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王淑音回话,两只眼睛倒是很不友善的睇了睇倪予诺。
其实她下车来,为的就是听听董事长跟这显然已让他完全忘记应该赶回公司处理要事的女人,到底在谈些什么。
当然,她所听到的每一句话,不管是出于岳毅、或是出于倪予诺,没有一句话是她想听的那两人表面上与其说是一言不合起了争执的仇人,倒不如说是当街打情骂俏的情人更为贴切。
王淑音的心简直快要碎成千万片了!她一点也看不出来,倪予诺哪点比她强,为什么董事长要选那种根本一脸平庸又不温柔的女人当老婆?
“喔,现在是有点麻烦。淑音,你先搭计程车回去,我有事不回公司了。”
岳毅看到王淑音,才想起来他要跟倪予诺谈的事不方便有她在场,因此要方才随他来银行办事的王淑音先走。
“董事长您要我先回去?”王淑音错愕地说不出话。
向来,不管岳毅的任何大小事,她总是“随侍在侧”、贴身参与的,可现下董事长竟打发她走?为了那个叫倪予诺的女人
“就这样了。”岳毅命令式地交代完,完全没注意王淑音因他没有恶意却显得无情的行为而心灵受创,他一把拉过倪予诺的手,生怕她临时反悔跑掉似的,拽得又紧又用力。
“董事长,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任何需要我执行的事,请马上通知我,我会以最快速度和最好的效率办好。”未了,王淑音不甘自己只能忍气吞声,于是只好要点心机提醒岳毅,她的存在对他这位董事长而言有多重要。
“我知道了。”岳毅简单回应,一面开车门欲将倪予诺塞进车内,但在他关上车门前,像被踩住裤脚般,又听见王淑音扯著清亮的嗓子喊住他!
“董事长!”
“还有什么事?”他不耐烦的回头问。
“呃董事长,没事别忘了多喝水。”瞧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王淑音咬唇懊恼著自己的耍白痴行为。
当她瞧见岳毅的脸忽然由红光好气色变得铁青,王淑音终于知道怕的,转身快速闪人。
都怪自己没事找事,无端惹怒董事长。
“她是谁?长得很漂亮耶!”基于好奇,倪予诺随口便问。
“我的秘书。”岳毅板著脸回答。
“嗯,应该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秘书喔!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好呢”你们两人有没有一腿啊?有没有啊?啊?啊?倪予诺挑眉,表情暧昧。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痴都看得出来她在消遣他,岳毅冷眼发问。
“没事、没事没事多喝水,多喝水没事。不晓得你的秘书是怕你缺水,还是拿了味丹多少的广告费喔?哈哈哈”说完,倪予诺忍俊不住又超没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
“你我看你才是拿了人家多少广告费吧!”她还比王淑音多说一句咧!
岳毅与她笑弯又亮晶晶的眼眸对望,气结无言。这倪予诺就是有本事弄得他别扭,啼笑皆非!
***
午夜时分,岳宅客厅灯光未熄,岳远山与大儿子岳毅以桌子九十度角的位置,相邻而座。
“真要搬出去?”岳远山称奇地望着大儿子,著实不敢相信住边大房子的他,竟要跑去投靠一个住在小鲍寓的女子?
“是。”岳毅点头,未多作说明。
“我可以请问你,为什么吗?”儿子该死的高调,做老子的只好笑笑地“不耻下问”
“近水楼台,方便快速。”
“你还真积极。”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两句话不愧是千古至理名言,在金援利诱下,连向来高傲的儿子想不低头都不行。
岳远山忍不住为自己难得的强硬手腕感到欣慰及自豪。
“爸,你是不是很得意整到了我?”瞧老爸那贼兮兮的、完全掩盖不住奸计得逞的笑容,岳毅也只脑凄笑。
好吧,不肖子当了那么多年,偶尔牺牲一下、娱乐娱乐父亲也还ok。
“哪有?!”岳远山将老骨头身子挺得笔直,说谎的闪烁眼神欲盖弥彰。
“不管有没有,总之你要说话算话,可别让我白忙。”
“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看过我应允你们兄弟的事之后却没做到?”
“是没有。”父亲是正直重然诺的好人,对他们兄弟四个更是有求必应,他们从来没怀疑过父亲的人格。
尽管他们从来都不是乖顺听话的儿子,但对于父亲的尊重与信赖,他们是不曾缺少过的。
也因为如此,即使岳毅此番在事业上急于获得协助的当头,不料反被父亲顺势逼婚时,他能未多作争辩与挣扎便答应接受父亲的条件,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肯放手一试尽力去做,完成父亲的愿望,父亲就绝对挺他到底。
“倒是你,追女孩可得拿出真心,千万别为了达到目的就花言巧语胡乱骗,将来真让你娶到手了,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抛弃人家。始乱终弃不是好男人的作风。”岳远山挑了挑老而未见稀疏泛白的眉,叮咛著。
“那好像是岳晨才会做的事,你根本不用烦恼我那么多。”
“厚!抓到!”老三岳晨正巧走下楼来,又逮到大哥在他背后说坏话。“老大你又说我坏话!”
他强烈怀疑大哥是否以说他坏话为职志,不然怎么三番两次被他从背后逮个正著,一点也不冤枉。
“不是睡了吗?又下来做什么?”岳毅淡淡地回应。
“就是担心你说我的坏话,我特地下来听听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在说我的坏话!”岳晨顶著一头乱发冲到岳毅面前,一脸受尽欺凌的指著大哥。
“是坏话没错,却也是你难以狡辩的事实吧?老三。”弟弟的抗议,岳毅从来没当一回事,他笑了笑,很不给弟弟面子。
“你大哥说得也没错,你啊,该收收心了,一天到晚拈花惹草,不累啊?”他不累旁人都看累了。
岳远山出手推了推岳晨的头,半是疼爱半是数落。
哼!照顺序慢慢来,总少不了你的,老三!
“拈花惹草多么有趣,爸,你老来无伴,改天我介绍我女朋友的妈给你认识、认识”
“认识你个大头啦!你讲这话要是被你死去的妈听见,不怕她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打你一顿吗?”岳远山至今仍然对去世多年的夫人忠贞不二,这是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的事,从来也没人敢建议他续弦。就这不肖老三老爱刺激他!说什么老来无伴很可怜,应该要追寻第二春好快活地过下半辈子,超惹他心烦生气的。
“搞不好在天堂的老妈都改嫁了哪!”
“喂,讲话别口无遮拦的,当心妈晚上就去找你。”岳晨胡言乱语、嘻皮笑脸的毛病,恐怕是无可救葯了。
岳毅摇摇头,半笑地向老爸告退后便回房去。当他缓步上楼进入自己离客厅最远的卧房前,仿佛还听见岳晨没大没小苞父亲抬杠的声音,时大时小。
那家伙睡过一回了,精神正亢奋,不说话会要他的命。
就是苦了舍命陪儿子的老子。
岳毅将房门一关,杜绝了楼下父子愈演愈烈的斗嘴声。
明天,有这辈子不曾体验过的新挑战在等著他。
这夜,他惊觉自己竟然有些不安自从母亲离开后,他没跟任何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过。
毕竟,与女人一起生活,跟平常在办公室里与女性员工打交道是截然不同的,莫怪他心情志忑。
倪予诺她应该不至于是个太难缠的女人吧?
生平第一次,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