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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优点留给其他女人慢慢发掘吧,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傲然地轻哼出声,继续挑剔他的缺点,凉凉地批评道:“还有,我拒绝你的第四点,是因为讨厌你那条既花稍又没品味的领带。”
他挑了挑黑浓的眉毛,颇有示威的意味,二话不说地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放在桌上,一副和她杠上的姿态。
“第五,你身上那件亚曼尼西装很碍眼,根本是资本主义、型社会的象征。”她凉凉地挖苦他。
他面不改色地脱下黑色西装外套,突兀的行径为他招惹来好奇的目光,在场的宾客和服务生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她极尽挑剔之能事,从审美品味嫌弃到社会经济观点,重挫简牧颐的自信,完全不给他辩解的空间,只想快快摆脱他,回家构想叶志钧董事长委托她的生日企划案。
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中断了两人的对峙,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向她微笑致歉,低声地说:“我接一下手机嗯我正在忙没有我没有在把妹晚餐吃麦当当好不好我等一下就回去了”
予洁听到他宠溺的口吻,颇为不舒坦,打从心里厌恶他表里不一的花心行径。明明家里已经有了女人,还在外面相亲把妹,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简先生,你留下来慢慢讲电话吧,我们之间的相亲到此结束,后会无期。”她拎起公事包,撇下简牧颐,无视众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优雅地踩着高跟鞋离开餐厅,结束这场荒谬的相亲宴。
“欧予洁”简牧颐握着手机叫唤出声,却唤不住她急欲离去的步伐,他挫败地支着额头,朝话筒严肃地警告道:“简其泱,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忙吗?等会儿就回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卢’呢?”
话筒的另一端,小泱拿着铅笔搔着头,软软地抱怨道:‘你的一下都嘛很久,快点回来帮我写家庭联络簿啦有一栏要家长签名耶’
简牧颐挂上电话后,套上西装外套,将领带折卷进口袋里,敏感地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在他的身上,他狼狈地招来服务生结帐,匆匆离开餐厅。
结束相亲后,简牧颐在家里懊恼了一星期,猜不透为什么欧予洁讨厌他,一副急着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还将他一个人留在餐厅里饱受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令他自尊受挫,面子有些挂不住,甚至自我怀疑是否他的型男魅力锐减,抑或他这种型的男人在相亲市场上是跌停板,不受欢迎,否则欧予洁为什么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视他为传染病毒,只差没有歼灭他?
简牧颐脸上浮现了一抹非探究到答案不可的执着表情。
他从丁壁翼那里取得她任职公司的资料,于是拟了一个案子,开车抵达“花漾派对企划中心”并且指名要欧予洁担任企划人员。
欧予洁穿着一身俐落的套装,轻盈的身影走进会客室,一对上简牧颐的俊脸时,眉心不禁微微地蹙了起来。
“嗨,我们又见面了!”简牧颐神色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向她打招呼。“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双手环胸,语气冰冷地质问。
“来这里当然是谈企划案啊!”他挑了挑眉,晃晃手中的卷夹。
予洁坐在他的对面,翻阅着他递来的卷宗,想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简牧颐别有深意地微笑。为了能正大光明地接近她,他苦思了很久,终于想到这个慈善义卖的募款活动,既可以做公益提升公司形象,同时又能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因为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失业人口攀升,导致许多贫困家庭的儿童缴不起营养午餐费用,所以我们‘云樵艺术拍卖公司’决定举办一场慈善义卖的活动”简牧颐大略地解释来意。
“请问您希望包含哪些活动内容?”予洁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刻意忽略他脸上示好的笑容。
“我个人初步的构想是包括开幕酒会、接着看是举行面具舞会或者是其他型态的宴会,在宴会结束后是音乐演奏会,接着是‘云樵’的艺术品拍卖,我将率先捐出十件字画和骨董来响应这次的募款活动”
予洁摊开记事本,翔实地抄录下他的意见。“那我们明白了,这几天我会把案子统整一下,评估活动费用和成本,届时承办的企划专员会与您联络。不晓得简先生还有其他的补充事项吗?”
“我希望这个案子能由欧小姐全程企划、统筹执行。”
予洁靓丽的俏脸登时沉了下来,这男人摆明是“假公事之名,行把妹之实”藉机想接近她罢了。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性感的唇角浮现一抹坏坏的邪笑,低喃地说:“如果欧小姐不愿意接受这个企划案,那我可能要委托其他的公关公司代为执行。”
“简先生,我们公司还有更资深、更专业的企划人员”
“我不信任他们,我只相信你的能力。”他打断她的话。
予洁双手盘胸,对他无赖的行径几乎失去耐心。“这该不会是你处心积虑想要接近我的花招吧?”
“是。”他邃亮的眼眸直视着她美丽的面容,大方地承认。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懊恼地蹙起眉头。
“当你的朋友。”他一脸真诚地说。
她嘲讽地轻哼,调侃道:“凭阁下的条件和魅力,还怕交不到朋友吗?”
“但是在那些朋友里,没有一个叫欧予洁。”
“目的呢?”她疑惑地挑了挑优美的眉线。
“陪你吃饭、聊天、看电影、逛美术馆,或者你心情不好时,说说冷笑话逗你开心。”
“我的心情不用你费心。”她冷冷地拒绝。
自从遇见欧予洁之后,他的身体就像闯进了一头兽,不断地撞击、騒动着他的心,主宰着他的思想,令他常常想起她,莫名地在意起她对他的看法。
他想探究她讨厌他的原因,想接近她、讨好她,告诉她其实他还有许多优点,如果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的话。
“相信我,我想和你当朋友的动机绝对单纯。”他按住胸口再三保证。
“可惜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嘴唇绷成严肃的线条,不悦地直视着他。
表才相信他的动机单纯!明明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爱吃“麦当当”的女朋友,还想在外面拈花惹草,真是既花心又可恶!
简牧颐凝睇着她晶亮的眼眸,不懂她的怒气所为何来?他的脸有这么讨人厌吗?还是她怕会爱上他,所以故意摆出疏离的态度?
他猛地欺近她,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轻触在一起,鼻息暧昧地交缠着,令她的心失控地怦跳着,脚步不安地往后退,勉强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简牧颐,你想干么?”她警觉地抡起拳头,要是他敢乱来,她铁定会赏给他一记右拳。
他看着她靓丽的脸庞,从那小巧泛红的耳廓瞧见她的慌乱与羞怯。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整个人已经退到陷进沙发里,动弹不得。
“欧予洁,其实你很怕我吧?”他细细地审视她,欲将她刻意隐瞒的心事看得清楚透彻。
简牧颐黑幽幽的眼眸如同一泓深潭,瞅得她心慌,却仍倔强地说:“我怕你什么?”
他抚着下颚,思忖道:“你说过我是一个危险的男人,所以你不敢靠近我、刻意疏离我,其实是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喜欢上我吧?”
予洁拧起眉心,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额头,轻训道:“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花痴吗?你的魅力一定所向无敌吗?所有的女人都该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吗?”
“如果想证明你真的不怕我,那不如跟我约会一次,就当是延续我们上回的相亲,怎么样?”
她气愤地咬着牙,没见过这么狡猾又自负的男人,根本就是软硬兼施地逼她和他约会嘛!
“是不是只要跟你约会一次,你就会死心?”她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思考的光芒。
“是。”他用力地点点头。“时间和地点可以由你选择,我会全力配合。”
“这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我们在西门町捷运站x号出口见。”
“好。”他俐落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询问道:“给我你的手机号码,方便联络。”
“0929xxxxxx。”她百般不情愿地念出一串数字。
他键入数字后,立即回拨过去,确定号码无误之后便收线,轻笑着说:“那我们就有彼此的手机号码了,星期五见。”
她起身拉开会客室的门,唇边漾起微笑地说:“我已经答应了你的约会,这个企划案我接受了,bye。”
送走简牧颐后,一抹狡猾的神色浮上欧予洁的眼底,她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她会想跟他这种爱情浪子约会才有鬼!不想个办法教训他,她就不姓欧!
下午五点,西门町的捷运站出口外聚集了一堆穿着高校制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还有一些打扮前卫,头染金发、身着庞克装的男男女女叼着烟和啤酒,蹲坐在阶梯上。
简牧颐在来往的人群里搜寻着欧予洁的身影,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涌出捷运站口,就是没见着她的踪影。该不会她根本不想和他约会,只是在耍他吧?
正当他怀疑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欧予洁轻柔的嗓音立即擦过他的耳畔,抚去了他心头的疑虑。
“我已经到了捷运站,你在哪里?”简牧颐问道。
她在话筒的另一端神秘地笑着说:‘简牧颐,你玩过捉迷藏吗?’
“你要跟我玩游戏?”简牧颐站在广场上,仰头望向附近的楼面,试图透过一层层的玻璃帷幕搜寻她的身影。“也就是说,你现在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只要你听从我的指示,就可以找到我。要不要玩呢?’
“这么有挑战性的游戏,不试试太可惜了。”他自信地扬起唇角。
‘只要照着我的指示,你将会得到一个惊喜。’
“我很期待。”简牧颐持着手机,照着她的指示走进峨嵋街,与一群跳街舞的小伙子擦肩而过后,经过一摊摊的小贩,等了几个红绿灯,接着又转进另一条巷子。
几名青少年脚底踩着滑板,从他身边横冲直撞地呼啸而过,街边店家播放的热门流行乐几乎要将手机里的声音淹没。
他附耳贴近手机,聆听她的指示,忽略擦身而过的街景,跨进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内,玻璃大门滑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迎面而来。
大厅里坐着几个戴口罩的病人与穿着白袍的护士,正对西装笔挺的他投以异样目光。
“欧予洁喂”手机突然断讯,他再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这时,一位穿着黄色背心的义工妈妈走近简牧颐,询问他说:“先生,请问是要参加座谈会还是看病?”
“啊?”简牧颐困惑地环视室内一眼,发现自己竟成为了全场焦点。
“如果是初诊的话请出示健保卡,在那里填初诊单;要参加‘性病座谈会’,就请上这边的楼梯”义工妈妈详细地说。
“请问这里是哪里?”他不死心地再拨打欧予洁的手机,但对方已转入语音信箱。
“性病防治所。”
“性病”他咬牙,硬是吞下一连串精采的国骂,马上跨出大厅,在骑楼下看到招牌上的几个烫金字体印着“台北市立性病防治所”
手机震动,简牧颐阅读着欧予洁传来的讯息
“宇宙无敌、世界超级大花心的简牧颐,欢迎光临性病防治所,有病治病,没病上楼听演讲,再见。”
shit!
他删除简讯,眼底浮现执拗的神色。她以为耍了他一圈,就能打消他追求她的念头吗?这只是更加挑起他的好奇心,以及雄性掠夺猎物的本能罢了。
她就像一只在花丛里翩然飞舞的蝴蝶,振动蝶翼,也扇动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