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同情他?
“去!让你自生自灭吧!小鬼!”
他粗暴的将邵伦推回床上,见他在意识混沌之中,仍害怕的抱紧细白的手脚,他气极的甩上门离开。
在无意识中,邵伦还是敏锐的感受到一股怒气弥漫在周身,害怕的蜷缩起身子。不一会儿后,也许是药效发作了,原本燥热的身子渐渐的平静下来,进入深沉的梦乡。
“呼!累死我了。喂!怎么没人来迎接我啊?”
连夜由北安赶车来沈阳的畲嘉文,一到袁?的家,便急忙再度坐车子来到郊外的行馆,甫进屋就大声的叫着。
“拜托你闭嘴,头疼得要死你知不知道?”空气中飘出一句低咒。
畲嘉文看到一双长过沙发许多的腿,走近一看,还真是袁?。
“怎么会睡眠不足?昨晚累坏了?”他试探性的询问着,只见揉着双眼的袁?,还合衣睡在沙发上。“有床不睡你睡沙发?不头疼才怪呢!”
把脱掉的大衣挂上衣架,畲嘉文露出并不比袁?差的身材,他坏心的数落着袁?。
“你当我白痴啊?床给别人睡了,我当然睡这儿。那小子还打呼呢!”袁?坐了起来,扭扭睡僵的颈子,动动身子,一张脸仍是没什么表情。
“你真的捡了一只小猫回来啦?”
畲嘉文满脸的好奇。也不能怪他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因为这真是太罕见了。一向以冷血著称的袁?,竟然会好心的捡只咬伤他的小猫回来。
“少唆,那小鬼刺了我一刀,我还没跟他算帐呢!”
袁?并非慈善家,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这不怕死的小鬼伤了他,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 * *
就在客厅里的人正争论不休时,邵伦醒了。他困惑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干净的床铺,和身上干净的睡衣。这是哪里?
他坐了起来,多日未进食让他的胃空虚得难受,手脚也没有力气,一张苍白的小脸因为发烧的关系,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喀喳一声,门忽然开了。
邵伦反射性的看向门口,从外面走进两个人,一个是他没看过的男子,带着一脸刺眼的笑容,而跟在他身后的不正是袁?吗?
“小猫醒了。喂,他可是你的责任。”陌生男子笑容可掬的说着,然后把袁?推上前。
袁?盯着邵伦的蓝眼珠像东北的冬季一般寒冷,然后,他抬起左手。
这时,邵伦清楚地看见他手上的纱布。
“呜”水气又凝聚在他的黑瞳里。
袁?俊眉一蹙,一张原本阴沉的俊容,更加深了怒色。
他有这么可怕吗?他扪心自问。
“手你的手对不起”豆大的泪珠就这样大咧咧的滚下眼眶,邵伦满心的抱歉无从说起,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根本报不了仇了。
“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别哭了!”看着邵伦出人意料的表现,袁?心底浮现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好了!我说别哭了!”见他仍不断的哭着,袁?只好厉声制止他再哭下去。他不想感受那莫名的揪心,那是他所陌生的情感。
“你你好凶”邵伦惊吓的小声嗫嚅着。
畲嘉文对此实在感到有点啼笑皆非。这只小猫似乎不畏惧袁?这匹野狼呢,竟敢说这匹狼很凶。事情有趣极了!
袁?真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小鬼还真是磨人,睡着了如此,醒来更是惹人心烦。
睁着蕴涵水气的大眼,邵伦倏地想起自己要报仇的事,可是转念一想,又垂首对自己摇头。
不行的,你刺伤了人家,人家非但不怪你,还把你带回来,让你睡在柔软的床上,又给你干净的衣服穿,不可以再有报仇的念头了。
邵伦拼命的说服自己,那努力的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把衣服换上,到客厅找我。”
就在邵伦还在内心挣扎着报仇与否时,袁?拿起一旁备好的衣服扔给他;邵伦瞪着那些衣服,完全不知所措,无助的看了看袁?。
“穿啊!小鬼,你不会是想要我替你换吧?”
袁?不耐烦的语气,让邵伦信以为真的猛摇头。
袁?当场气得翻了白眼。格老子的,他不要?他才不想咧!
他把畲嘉文推出房门,合上门后,来到另一间更衣室,从壁橱里翻出一件蓝色丝绸长唐装,开前襟的样式让他可以方便自由地行动。
取一条深红色的腰巾,绑住过大的腰身,再抓一件黑色的大袄。这种鬼天气,若不穿底层铺了羽毛的袄子,肯定会冻成冰人。
最后,他爬了爬梳得很整齐的黑发,一身布满狂鸷气息的苍狼,便完全现形了。
“这么晚了,你还要带他出去?难道是去”
看着一身野性气息的袁?,即使是多年好友,仍会为已经化身为暗夜罗刹的袁?所惊愕。
修长的手指拨了拨披垂肩上的直亮黑发,袁?不发一语,靠坐在茶几上;他的修长与健壮,在在表现出他优于一般人的条件。
喀喳一声,门开了,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怯生生的走了出来。一袭飘逸的唐服,把小小人儿出色的外表衬托得更显贵气。
“好好了”邵伦怯生生的说着,不知所措的看着袁?,再看看畲嘉文,最后他红了脸的低下头。
自从家破人亡后,他便不曾穿过这么干净的衣服了。
“唷,果然是人要衣装。打扮打扮,小野猫竟然成了金丝猫。嗯!不错。”畲嘉文走近邵伦,将手搭在他细瘦的双肩上,忽然眉头一沉,手上的感觉教他有点不以为然。“你到底多大了?”
“十八我十八岁了。”邵伦嗫嚅地道。
他的答案,教畲嘉文差点咬到舌头。十八他可一点都不像十八岁的人。
惊讶一点也不亚于好友的袁?,莫名的升起一簇怒火。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邵伦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把他往门外拖。
这举动吓坏了邵伦,大病未愈的身子哪禁得起袁?粗鲁的对待,他的大眼又泪水盈眶
“不准哭!小鬼!”
倏地,邵伦的身子被腾空抱起,安稳的放置在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里,让他欲决堤的泪水收了回去。
他不安的挪动身子,却教袁?染上黑夜气息的冰蓝眸子给瞪得僵住不敢再动。
完全被遗忘在原地的畲嘉文,可是第一次看到以冷漠、孤傲著称的苍狼,竟然会主动关心别人,真是奇迹啊!
“那那他呢?袁?”邵伦的视线越过袁?的宽肩,看着楞在原地的畲嘉文,有些害怕的问。他想叫袁?的全名,却又深觉不妥;而后他发现不知道该叫袁?什么,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的体贴、关心。
“叫,别管那个笨蛋了,让他看家!”袁?厉声说道,决定给他直呼自己名讳的特权。
而这个决定让原就一脸呆样的畲嘉文,完完全全的楞在原处,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当他们离开行馆后,原本呈呆楞状的畲嘉文终于恢复正常,他一脸委屈的说:“哼!我也要去找可爱的小娜,不理你们了。”
* * *
“苍,你今天带的小朋友真可爱。”
这是间酒馆,位处非常隐密的郊外,但是里面的客人却一点也不少于那些大城市的酒店。
长这么大,邵伦还是第一次上酒馆,原本害怕的心情逐渐消失了,他张着大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听到有人前来搭讪,邵伦的注意力便移向坐在身边的袁?。他实在是个好看到极点的人,浓黑的眉、湛蓝的鹰眸,直挺的鼻梁和刚毅的薄唇,整张脸就像刻意安排的俊美无俦。
“你做什么?”
的一声,伴随邵伦尖锐的惊叫声,一个热辣的耳刮子顺手甩了出去。
邵伦知道自己惨了,被甩耳刮子的男人正一脸怒火的死瞪着自己看,吓得他猛往后缩。
“小鬼,你活得不耐烦啦?敢甩老子耳刮子?”那人说着,一把扯起不知所措的邵伦,一手握拳高举着。
邵伦吓得将眼紧闭,准备接受即将吻上脸颊的硬拳。
“别在我的地盘闹事,鬼子!”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一切平静下来。
邵伦偷偷的睁开眼,只见一把枪正抵着那人的脑袋;而拿着枪的人,是个一身艳红的俏美人,绝美的红唇勾着一抹媚笑。
“刑魅姐,小心啊!枪是不长眼的。”那人连忙放掉手上的邵伦,陪笑的讨好她。开玩笑,脑袋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哼!还不滚!”刑魅收回枪,冷哼着目送闹场的人离去。旋即,她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邵伦,一脸笑意的扶他坐回原位,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一直坐着看好戏的袁?。
“苍,怎么有空来我的小酒馆?”刑魅说完,还一脸魅笑的搭上袁?宽壮的肩膀,绝艳的脸蛋缓缓的贴近他,眼看就要零距离的接触了
“够了!刑魅,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袁?冷冷的声明,让原本因脸红而别过头的邵伦,好奇的转了回来。男的?这么美的女人竟然是男的?
“哎呀!真无趣,玩一下都不行,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弟。”刑魅露出无趣的神情,转向袁?身边可爱的邵伦,他眨着黑魅大眼,兴味盎然的盯着邵伦猛瞧。
这么美的一张脸忽然近距离的放大,任谁都会脸红心跳,更何况是面皮极薄的邵伦。
“邵、邵伦”邵伦害羞的垂下头,避开刑魅的眸光,当然也没看见他和袁?骤变的神色。
邵伦?原来他就是叛徒邵海的小儿子,也是当时惟一的生还者!难怪他想要袭击袁?。
袁?用手拢了拢随意扎在背上的黑发,一双冰蓝的鹰眸掺入了黑色的深沉。
蓦地,咕噜一声,多令人尴尬的声音啊!
原来是饿了快四天的邵伦,那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响,当场让他羞愧的烧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哈!原来肚子饿怎不早说。”
首先回过神的是说话一向直率的刑魅,他忍俊不住的朗笑声,让原本就满脸红晕的邵伦脸上更加火热,恨不得能挖个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