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嗬!乾隆听这话特别高兴,嗯,江山一统,万年长青,好!
明知是拍马屁,可觉着挺舒服。
“好!刘墉,赏你这挂朝珠。”
“臣,谢主隆恩,仍将朝珠送回原籍,供在祖先堂内。”
乾隆心说,甭管供什么地方,我这朝珠跟扳指是回不来啦!
往里走吧,一进佛殿,迎面儿供着一尊佛像,就是那个大肚子弥勒佛。乾隆一看,有了。用手一指佛像:
“刘墉,上边儿供着这尊是什么佛?”
刘墉要顺嘴儿说是大肚子弥勒佛,皇上就又算找着碴儿啦,佛爷就佛爷得了,干吗还大肚子?这么大的官儿,说话这么俗气,降级罚俸“罗锅”俩字儿去消,两万两银子不给了,干脆,连扳指带朝珠全拿回来吧。得,这一下满完!
刘墉心里有数儿,连忙回答:
“此乃一尊长笑佛。”
这话说得对呀,大肚子弥勒佛那个模样,老咧着嘴笑呵呵的。“长笑佛”皇上一听,也觉着这个词儿不错。眼珠儿一转,随口又问了一句:
“为何他见朕笑?”
就是问,佛像为什么冲我笑呢?
刘墉有词儿:“此乃佛见佛笑。”
刘墉这马屁一拍,可真把乾隆拍喜欢了。怎么呢?清朝时候,皇上都喜欢称自己为佛爷。康熙佛爷、乾隆佛爷,直到光绪年间,西太后还称老佛爷哪!刘墉的意思是说,供着的是佛爷,乾隆您也是佛爷,佛爷见着佛爷,笑啦。“佛见佛笑”他那儿接驾欢迎您哪,那皇上听着能不高兴吗?
“好!好一个佛见佛笑。”
皇上一挑大拇指,哟,扳指瞧不见了;再一低头,哎,朝珠也没啦。
“那什么刘墉,朕赏赏你一个马褂儿穿。”
现打身上脱下来,递给刘墉啦。这是八团五爪龙的马褂儿。什么叫五爪龙啊?有讲究,皇上的是龙袍,百官的是蟒袍。怎么区别呢?就在爪上。五爪为龙,四爪为蟒。
您说什么?仨爪?仨爪?那是鸡,鸡爪子!没仨爪的。再就是颜色上分。龙袍是正黄的,蟒袍是杏黄的。
刘墉把马褂儿接过来,又吩咐手下人,送回山东原籍,供于祖先堂内。
刘墉刚把马褂儿收下,乾隆可真够损的,他往旁边一斜身儿,哎,让刘墉跟弥勒佛对了脸儿啦。皇上用手一指:
“刘墉,为何他见你也笑?”
这不废话吗?佛像就这么塑的,见谁不笑哇。乾隆就是诚心,看你刘墉怎么说。这一问可麻烦啦。刘墉再来一句“佛见佛笑”啊?!你也成皇上啦?要谋朝篡位是怎么着?推出午门,开刀问斩,这回“罗锅”俩字儿也甭去消了。怎么?连人都“消”啦!
刘墉一愣,是啊,他怎么见我也笑哇?这个嗯,哎!
“万岁,他笑微臣不修道。他见您笑,是佛见佛笑,接驾哪;他见我笑,他说人家是皇上,你在旁边儿算干吗的!难道你不害羞吗?他笑为臣不修道,就是他在那儿嘲笑我哪。”
皇上心说,刘墉真有机辨之才呀。好哇,他嘲笑你不要紧,我这扳指没回来,朝珠、马褂儿也进去啦!
乾隆一看这弥勒佛塑的地方,哎,又有主意啦:
“刘墉,为何这佛像塑在北边儿?”
刘墉心说,废话!大殿座北朝南,佛像可不塑在北边儿吗?大殿座北朝南,佛像座南朝北,塑南边儿,一进大殿,看佛爷后脊梁?不像话呀!刘墉心里这么想的,嘴里可不敢这么说。一琢磨,有了。说:
“万岁,佛像就得塑北边儿,南边儿不能有,南边儿没有!”
“为什么南边儿没有哪!”
“您没听和尚念经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嘛,就是南边儿没有。”
嘿,他把这句搁这儿啦!
皇上一听,噢“南无”就是南边儿没有啊?
得了,这碴儿算没找上。往里走吧。来到万佛楼,乾隆刚一迈步上楼梯,刘墉说了:
“万岁上楼,臣给您念句吉祥话儿。”
“什么吉祥话儿呀?”
“念我主步步登高!”
乾隆一听,高兴啦:
“好!好一个步步登高。刘墉,朕赏你赏你这个夹袍穿!”
又把夹袍脱下来,递给刘墉了。刘墉是“照方抓药”还是派人送回原籍,供于祖先堂内——把夹袍也收下了。
反正,皇上一高兴就赏,赏多少也没关系,等待会儿抓上个碴儿一罚,哎,全都找回来啦!
乾隆来到楼上,绕了个弯儿又下来了。等到楼梯口儿这儿,站住了。回头叫刘墉:
“刘墉,朕当现在下楼了。你再给我念句吉祥话儿。”
刘墉一听,得,这回麻烦了!刚才上楼的时候,还不如不说哪。
乾隆心想,上楼,你说“步步登高”;下楼,看你怎么说。“步步登矮”“步步落空”“步步下溜”“一步不如一步”说哪句,你罪过都小不了。到时候,不但“罗锅”俩字儿去消,赏的那些东西全得拿回来!
乾隆往下一迈步儿。刘墉在后边儿一瞧,哎,有词啦:“万岁,念您‘后背倒比前背高’。”
嗯,后背(辈)倒比前背(辈)高。乾隆听着舒服哇,心想,哎呀,我这一辈就是皇上,后辈儿孙比我还高,那就更好啦。
其实,皇上想错啦,刘墉不是从身后头看他下楼才想起这句话吗,后背倒比前背高,是说皇上下楼的时候,他的后背比前背高。暗含着也就是说这“罗锅儿”呀,你也有那么点儿啦!
乾隆没明白这意思,还高兴哪:
“好!好一个后辈倒比前辈高!刘墉,朕赏你个小褂儿穿。”
刘墉赶紧说:“臣”
谢主隆恩还没说出来呢,乾隆又说话啦:
“那什么别谢恩啦。回去再赏吧!”
“怎么?”
“小褂儿再赏给你,我就光膀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