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国话音刚落,许依言房间里的宋荞右脚才踏出去一半,险些绊了一跤,还好她及时扶住了门框。
原本她听见许正国回来,正满心欢喜想出门打个招呼呢,结果就听见了这话。
“啥?儿媳妇?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江莹也震惊了,这死老头,平时不声不响的。
她只知道他疼爱碗儿,可没想到他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屋外江莹拔高的声音被宋荞阻隔在外。
碗儿,儿媳妇?许大伯是想让明毅娶了碗儿。
这一刻,宋荞觉得好冷,从内而外的冷,冷到她骨髓都打颤。
碗儿?真是讽刺!家里人讨厌她至极,偏有人当她是宝。
此刻的宋荞无比埋怨这个自己可怜到大的妹妹,许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喷涌而出。
凭什么,从小到大,碗儿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易捕获这些人的爱。
小叔是,安安是,许大伯也是。安安就不说了,可小叔和许大伯,明明是她先认识的。
宋荞抿唇咬着下唇内侧的唇肉,一手死死抓住门框,一手紧攥手心。
不一会儿,抓住门框的指节渐渐泛白,另一手心通红一片,嘴唇处也传来了铁锈的腥味,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依然用尽全力维持这些动作。
宋荞内心不甘,亏她时时刻刻注意许家的动向,眼巴巴讨好许正国,讨好江莹,讨好许依言。
就连回家都选和许正国一天,一回来家门都没进就直接来找许依言,做足了好姐妹的姿态。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许依言亲近她,江莹也乐意和她唠嗑,聊家常。
虽然许大伯没有过多的表态,宋荞觉得归根结底是他不善言辞,把喜怒都放在了心中,相信时间长了许大伯也能感受到她的赤诚。
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许大伯对着碗儿,是十足的慈父样。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的是碗儿做儿媳的注意吧!
对了,明毅呢?那个高大结实,爱笑的男人也想着娶碗儿吗?他们明明差了那么多岁!
在宋荞担忧的时候,江莹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忧心忡忡地看向丈夫:“我知道你喜欢碗儿,可她和咱们明毅是年纪不是差太多了?”
要知道,她儿子都21岁了,碗儿才14。真要成亲,至少得等到碗儿17岁,到时候她儿子都24了。
江莹看着丈夫欲言又止,担忧丈夫的希望落空。
碗儿如此小,等到了适婚年龄真的就愿意嫁给明毅了吗?正国他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这世间千般事皆可有法子去促进,去转变,唯独一个情不受人控制。难道正国要挟恩撮合他们?
“差些怕什么!正好明毅可以蹭着碗儿长大的这些时间去建功立业。等碗儿长大了,明毅也能成熟稳重些,也能多疼碗儿一点不是?”
自己婆娘纯属是瞎操心,他们夫妻两不也相差了七八岁。这二十几年下来,孕育了一儿一女,不也过得和和美美?
江莹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的儿子就该对碗儿好?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她都怀疑许正国是不是把两个孩子给调换了。不然怎的如此埋汰自己儿子,疼爱碗儿。
想起小碗儿,小小的年纪经历了这么多苦难,非但没有怯懦,反而出落得愈发大方明媚,江莹自然也是喜欢得紧。可这并不代表碗儿就适合做她儿媳了。
“那你问过明毅的意思了吗?”生活是他们过的,要找什么样的伴侣总该要儿子自己拿主意。
不说还好,一说江莹有些心酸。儿子18岁就被丈夫送去当兵,这一走就是三年。
因着和丈夫生着气,这走的三年硬生生没有给家里来过一次信,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儿子的意思?许正国的步子停住。面上有一瞬的迟疑,下一秒却绷着脸说道:“他能有什么意思?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能翻出天去不是?”
不管他愿不愿意,碗儿他是一定要娶进门的。
只要自己在,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丈夫的话完全不估计孩子的意愿,江莹心里一堵,感受到了儿子的无力。
她们那个年代没逃过盲婚哑嫁的老规矩,她儿子也要承袭这种传统吗?
现在兴情投意合,婚姻自由,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了选择的权力,江莹不想剥夺。
第一次,她忤逆了丈夫的意愿。
“我不管,我希望儿子幸福,如果他不愿意,你甭想左右他的婚姻。”江莹声音虽软绵绵的,却落字可闻,字字都表明了她的决心。
他们这一代人,还没尝够父母做主,包办婚姻的苦吗?何苦还要孩子去尝呢?
就碗儿家附近的胡来睇,没生出个儿子,一直不受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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