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往江湾大桥上走,在最高处驻足,低头望下去,平静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偶有船只驶过,发出悠扬的鸣笛声。
她用双手握住栏杆高起的小桩,然后把下巴搁在手上,望着空旷的水域发呆。
其实已不剩什么悲伤,她哭过许多次,可年轻就是好,快乐也许无法长存,连悲伤也一样,时间一长,渐渐淡去。
然而,难堪总是有的,尤其看到他们象一对璧人似的伫立在自己面前,再一次映衬出她的失败,那么刻骨铭心,于是那种钝钝的痛便象久已封存的老照片一样,再次被翻了出来。
身旁有人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惹她注意的声音,方好歪头看看,不觉笑了。
她一点儿也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会是他。
“为什么又回来?不会是怕我往下跳吧?”她心情好转,居然开起玩笑来。
如果想跳,三年前她就跳了。
可是,姑姑说过,喜欢吃土豆的人不会有轻生的念头,因为土豆是做通心粉的原料,而方好,最爱吃土豆。
关海波并不笑,慢慢的取出盒烟来,捻了一根,叼在嘴上,右手举着打火机,左手微拢“啪-”的一声点上。
他深深抽了一口,就将夹了烟的手搁在栏杆上,尽着它燃。
“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他望着前面淡淡的问“跟男朋友吵架了?”
“”没等到回答,关海波侧头看看她“怎么,不想跟我说?”
他沉着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她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努了努嘴,低声嘟哝“不是刚才,在球场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他不免多瞧了她两眼,她的脸上从来没出现过这样茫然无措的神色,他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伤过你?”他很直接的问。
方好苦笑“算是吧。”
闵永吉说过,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可他没有做到。
关海波情不自禁的举起手上的烟,用力抽了一口。
“什么时候的事?”
她跟着他的这三年似乎没出过什么状况。
“三年前。”
果然!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松。
“那就忘了它。”他把烟头往江里一掷,是果断的神色。
方好有些愕然,忍不住别过脸来,他的眼里不再有冷漠和不屑,充满信任的凝视着她。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方好忽然觉得,自己跟他从来没有象此刻这样接近过,近得让她心潮翻涌。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长久的停留在关海波的脸上,他有些承受不了,转身面向江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就没有办法坦然的盯着她的眼睛了,他有些怀念以前自己怒目瞪她,瞪到她低下头为止的日子,而现在,似乎总是他无法坚持到最后。
方好慢吞吞道:“你刚才扔出去的烟头差点落在那个人的头上。”
关海波赫然低头望去,果然,江面上有艘船,船上一个彪形大汉正仰头气愤的瞪着他们,哇哇大叫,还作势要上岸来。
“快走!”关海波低声嚷道。
两人一溜烟的下了桥,直奔关海波的车,迅速的钻进去,喘息甫定,两人对视一眼,刚才的紧张立刻无影无踪,他们爆发出大笑。
方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回去吧。”关海波边笑边温柔的说。
“好。”
依然是喜多郎,却换成了欢快的响宴,一路伴着他们往市区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