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二姑娘不觉得他丑呢?”
“你你,你这就是胡闹!如果传了出去,邹家这门亲成不了,你让别人怎么想二姑娘?”黑七气得把手里的背篓狠狠的扔在了地下。
能把他气成这样,岑三娘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贼贼的笑:“所以这就得看黑爷的本事了。要让二姑娘见到邹大郎,又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本夫人亲自陪同掩护,以逛街为由。大唐律法没有规定女子上街不能撞见男人吧?”
“我不同意!”
岑三娘冷笑:“黑爷,您这是逼我去找我堂嫂给邹大郎下贴子,二姑娘要相看?邹家只想攀上国公府,才不会在意被谁相看呢。”
黑七气极:“你敢!”
岑三娘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算算哈,相公还有五天才会沐休吧?足够我先斩后奏!您不乐意就算了呗。我明天就写贴子去侍郎府找我堂嫂。”
她扭头就走,心情爽快的真想哇哇大叫。
数着步子,岑三娘心想,离院门越来越近了哦。黑爷,黑大爷,您敢给我脸子瞧,您老千万别出声喊我回去!千万别啊!
“站住!”黑七一阵风似的移到了她面前站定。
岑三娘强忍着笑,板着脸绕开他继续走。
“我来办!”
身后传来黑七咬牙切齿的声音。岑三娘一个漂亮的旋身,笑嘻嘻的朝他福了福“多谢黑爷了。我和二姑娘等着听您的好消息。”
黑七看着她,握紧了拳头,冷冷的道:“少夫人喜欢惹事黑七管不着。惹了事别连累我家少爷就好。”
岑三娘也来气了,露出一副讨打相:“可惜的是你家少爷乐意娶我这个惹祸精啊。我有什么办法?”
灯笼的光映在黑七脸上,他猛的举起了拳头。
“夏初!”岑三娘大叫一声,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夏初提起了灯笼:“奴婢在这儿呢!”
看到她,岑三娘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黑七一拳头揍下来。这混蛋没准儿还真的敢顶着杜燕绥的怒火先揍了自己再。
“回去吧。黑爷今天对我客气极了。”岑三娘故意大声道,笑嘻嘻的和夏初回去。
走在路上,她想起黑七身上那件洗白洗薄了的衣衫,又想起给杜燕绥裁好的中衣还没缝,就吩咐夏初道:“黑爷的衣裳旧了,回头你和阿秋给他做两身。这两日估计二房暂时不会来,我也把姑爷的衣裳缝了。”
夏初不满的道:“黑七眼里没有少夫人,凭什么我们还要给他做衣裳?”
岑三娘哼哼:“你就不懂了吧?他越不敬,我越要对他好。等他醒悟了,我再给他娶个恶婆娘!让他悔不当初!”
夏初闷笑:“少夫人您真是”
岑三娘越想越得意,只差哼着小曲儿偷着乐了。
院子里,黑七放下拳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嘀咕道:“少爷,你这位夫人的鬼点子真是层出不穷。”
回到自己房里,岑三娘发现小日子飘然而去,高兴的让人打了水痛快的洗了澡。
整理好之后,她打开了杜燕绥送来的包袱。
有张药方。方子上有太医院的铃记。大致看清楚了几味药,这是女子行经之后用来补气血的补药方子。
岑三娘心里暖暖的。
另有一个匣子。她打开瞧了,里面放着三枝堆纱宫花。
纱,纺丝而织,经纬有孔,透明度高,极为轻薄。堆纱方法做的头花,是用纱层层叠叠堆成花形,和岑三娘做的那种仿真度极高的头花不一样。
这三枝堆纱宫花用的料色彩鲜艳。一枝粉红,一枝明黄,还有一枝是蓝色的。都是用金丝串了珍珠为蕊,花瓣上用金银丝线镶了边。
其中一枝堆纱销了层金。灯光下珠光流动,点点金色璀璨夺目,显得异常华丽。簪身是象牙质地,做的极为精致。
“真漂亮。”阿秋和夏初见着啧啧赞叹。
她曾告诉杜燕绥讨几枝尚宫局做的精致头花做参考。杜燕绥回宫当差,真给她寻了来。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岑三娘拿在手里,嘴角翘得老高,嘀沽道:“算你小子识相,还记得。”
她仔细欣赏了会堆纱宫花,见阿秋夏初眼热的模样,把花往匣子里一搁:“不是还有多的材料吗?明天空了多做些,你们戴着玩。”
二婢不由大喜。
岑三娘看到匣子里底下还压着封信。拆了来瞧了,脸上就收了笑容。
先前还欢欢喜喜的,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呢?
“少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岑三娘把信收了,叹了口气:“姑爷回宫销假当差。皇上见到他就想起我了。吩咐礼部最近就把我的诰封赐下来。”
“恭喜少夫人!”二婢齐声贺喜。
“是啊,得了诰命,少夫人该欢喜才对。”
“哎,谁我不高兴来着!我是担心进宫去谢恩。我还没见过皇后娘娘呢,心里担心着哪。”岑三娘挤出笑容道。
夏初抿嘴一笑:“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进宫回数多了,她肯定会指点您的。”
“对啊,我一紧张差点忘了。睡吧,今儿没睡午觉,乏了。”岑三娘敷衍了两句,打了个呵欠上了床。
帷帐放下,隔开了她和守夜的阿秋。岑三娘睁着眼睡不着。
信上,赐了诰封,她要进宫谢恩。向谁谢恩呢?皇后娘娘。杜燕绥信里让她在家熟悉宫廷礼仪,免得贻笑大方。
他才不会担心自己贻笑大方呢。这是在提醒她,这次进宫不比寻常,不能让人挑理。
既然向皇后谢恩,能挑错的就是皇后。皇后为什么要挑错呢?一,杜燕绥和武昭仪走得近。二,皇后姓崔。
岑三娘进宫行差踏错。崔家就有话了:瞧瞧,杜家娶了个这样的嫡孙媳妇,杜家姑娘能好到哪儿去?我家大郎是长子嫡孙,将来要掌门户的。哪能娶个不懂礼仪的姑娘回来呢?当年订娃娃亲只是嘴里,谁知道他家的姑娘长大了就长歪了呢。
进宫谢恩让岑三娘紧张。另二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杜燕绥她身子不好,请太医院开了副补药方子。让她拿了方子去朱雀大街安仁坊里的济世堂抓药。还叮嘱她不得拖延,拖久了对身子不好。
就岑三娘所知,国公府大门一街之隔的东市就有好几家药铺。批发零售药材,样样齐全。抓副补药还要大老远的跑到朱雀大街的安仁坊去。还不要拖延,得速度办。这不得不让她想到宫里头怀了身孕的武昭仪。难道这副药是给武昭仪的?
会是什么药?打胎药?
武昭仪头胎不是生了个皇子吗?有故事传,武氏后来生了个女儿,知道皇后去看望,自己把小公主闷死了。皇后成了头号嫌犯,后来因此被废。皇帝力压群臣封了武氏做皇后。武媚娘从此步上千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帝之路。
可是时间不凑巧啊。武氏现在也不可能会杀死自己的头胎孩子。现在平安生下儿子,她才更得宠,地位更牢固。
杜燕绥究竟要她抓副什么药呢?
岑三娘想得头疼。突然想起,现在的皇后不姓王,姓崔。难道历史的终点是一致的,过程发生了小小的改变?
亏她还以为给自己开的补药方子,没想到另有玄机。
岑三娘翻了个身,暗暗咒骂着杜燕绥。千万不要让她真的抓副打胎药给武媚娘啊。她心里会产生阴影的!
突然又想到,诰封赐下来她要进宫谢恩,不就能看到杜燕绥了?岑三娘兴奋起来,想了会儿,摸摸旁边空着的地方又叹了口气。
砌的火炕太大了,能让她在上面模着竖着打滚。也太空了,空的让她觉得孤单。レ。レ梦レ岛レ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