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
庆恩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盒,盒子表面装饰着雕刻精细的藤蔓花纹,看上去似乎是存放首饰用的。
庆恩把小木盒轻轻放到承宇面前的桌子上,熟练地打开盒盖,悠扬的钢琴曲从盒内飘出,一个拇指大的芭蕾舞娘在盒子里的圆形舞台上合着音乐的节拍旋转。
“原来是个音乐盒呀,看上去似乎年代很久了。可是,这个音乐盒与你爱跳舞有什么关系呢?”
“哦,当然有关系喽,您看,她不是在跳舞吗?”
庆恩笑着指指音乐盒里的芭蕾舞娘。
“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看呢。”庆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当承宇的视线转向庆恩,跟她对视的时候,庆恩匆忙低下头,似乎有些慌乱。承宇感到不知所措,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庆恩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一直低着头,过了很长时间,猛然抬起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
“好吧,现在就告诉您。我爸爸给我看这个音乐盒时,我12岁。当时,盒子一打开,我就被这个小巧玲珑的芭蕾舞娘吸引住了,她把美妙的音符踩在脚下,用脚尖一圈一圈地旋转,让我看得着了迷,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跳舞。我总觉得这个跳舞的女孩就是我。唔是不是有点儿怪怪的?”
“是啊这可能因为你太喜欢她了吧?”
“不,那只是表面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这个女孩见证了我的身世。”
泪水流过庆恩的脸颊,她连忙低下头,泪珠落到了桌面上。
见到庆恩如此伤心,承宇预感到事关庆恩的隐痛,有点不知所措。
有时候生活会给人留下深藏的秘密,探究这些秘密的过程大多不是快乐的寻宝之旅,却往往是不得不背负起那些一辈子都不愿触及的痛苦和悲伤。
庆恩终于止住了眼泪,用纸巾揩了揩脸上的泪水,抬头看了看一直在不安地注视着她的承宇,又低下头,幽幽地吐出了深藏心底的隐痛。
庆恩11岁时,遇到了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父母的血型都是a型,自己却是b型,在生物课上学到的知识告诉她,父母只可能生下a型或o型的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是捡来的?或者父母之中的一个人有什么秘密?她心里乱极了。庆恩有一个最亲近的朋友叫杰茜,是西班牙裔的。杰茜性格开朗,是个乐天派,她从来都不避讳别人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孩子。庆恩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杰茜,杰茜劝她:“那样的话,你也跟我是一样的,没关系,没什么好羞愧的。”在杰茜的帮助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庆恩慢慢在心理上产生了坦然处之的能力。
一年后的一天,庆恩终于忍不住向父亲问起了这件事。当庆恩小心翼翼地向父亲讲出这件事的时候,父亲大吃一惊,用颤抖的手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取出一个小木盒交给庆恩,然后用温暖的双手握着女儿的手说:
“庆恩啊,爸爸妈妈总有一天要告诉你这件事,虽然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你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孩子,你要冷静地听我说!你猜对了,当时爸爸妈妈结婚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孩子,在你三岁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回韩国领养了你。我们有了你,不知道有多高兴,不知道有多幸福,没有什么言语能表达我们的喜悦心情。我们认真地照顾你,完全把你当做我们的亲生女儿看待,真心真意地爱着你,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永远是这样,就算天崩地裂,也永远不会改变,庆恩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爸爸妈妈的乖女儿。听明白了吗?什么都没有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庆恩爸爸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父亲那天说的话犹在耳边,虽然庆恩已经不记得自己听了那番话是号啕大哭,还是无言地转身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庆庆恩”
“嗯您吓了一跳吧?”
“这个嘛噢也没怎么吃惊,只是这应该是你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无论对谁。”
“是啊,您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对您说吧?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想在您面前说出来,把我心里那条伤痕的颜色和条纹和盘托出”
“那样的话这个音乐盒应该不是养父送你的礼物吧?”
“对,父亲说那是我被收养的时候跟我一起裹在襁褓里的。您看这儿,有用刀刻的名字:李庆恩。不知道那是我亲生母亲的名字还是我小时候的名字,但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我的名字,所以我养父母只是把我的姓换成‘郑’,名字还用原来的,我就从‘李庆恩’变成了‘郑庆恩’。”
承宇缓缓点了点头。这是她曾经,不,或许直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吧。承宇觉得不能不表示点什么,但表达同情似乎也不合适,只好摸了摸酒杯,又点起一支烟。
“从那以后,这个音乐盒就成了我的第一号宝物。到底那把名字刻在音乐盒上放进孩子襁褓里的手是谁的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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