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会跟你们走。”

    “小姐，老爷生气了。”

    “他会生气，我也会生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姐，你别为难我们，客人都在里面等你。”

    “我又没有要他们等我。”她忍不住吐舌做鬼脸。

    “我是邵亦彬，待会儿我会负责把小姐送进去。”他不得不跳出来终止他们没完没了的对峙。

    “是，那就麻烦邵先生了。”

    闲杂人都走掉了，这会儿他们两个可以单独把话说清楚。

    “你爸应该没有向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钱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谎欺骗你，当时真的无路可去，如果我不编出那样的故事，你会收留我吗？”

    “这是借口。”

    “是，这是借口，可是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事实，我爸准备把我嫁给他中意的接班人，他在我唯一可找的好朋友那里安排眼线，我真的无处可去，我会编故事也是不得已。”

    “你有没有想过向我坦白？”

    “我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就已经被你赶出来了。”

    略微一顿，他应该面对现实了一个早就浮现心底，他却一直未曾正视的答案“这么说，你就是小甜饼吗？”

    有那么一刻，尹彩萝差一点反应不过来“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小甜饼，后来去了美国，我就不再使用这个昵称，你怎么会知道？”

    “我送你进去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变得好陌生好遥远，她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抓不到头绪。“为什么你知道我叫小甜饼？”

    “我答应要送你进去，走吧。”原来，他早就从小甜饼的记忆中抹去了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心里确实不好受，他不曾忘记小甜饼对他的承诺他对她笑一个，她就一辈子守在他身边，虽然她背弃他去了美国，她的承诺一直却刻在他的心版上。

    “我们把话说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突然觉得很慌乱不安。

    “我们进去吧，你去问你父亲，他会给你答案。”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抗，跟着邵亦彬回到屋内。

    虽然相亲宴，不是，party继续进行下去，可是结果呢？吃吃喝喝闲话家常，然后呢？没了。

    这样的发展很奇怪吗？不，因为他们父女有另外一个更迫切的念头关在书房好好的谈一谈，当然，他们是各怀鬼胎，不过，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敲了敲脑袋瓜，尹彩萝的思绪再一次回到之前在书房的时候

    “你怎么会跟阿亦在一起？”

    “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如果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他，我就不用伤那么多脑筋了。”看得出来，尹振瑞真的很高兴女儿挑选的对象是邵亦彬。

    “老爸很喜欢他？”她好奇的一问。

    “如果我有他那样的儿子，我的白头发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冒出来了。”

    嘴一噘，她没好气的道：“别人的孩子永远比你女儿好。”

    “如果你争气一点，我需要羡慕别人的孩子吗？”

    火大了，这怎么可以怪她呢？“你不要一直嫌弃我，如果我今天走的路线是艺术设计，我也不会搞得四不像啊。”她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你硬要把樱桃当成苹果，这本来就很可笑。”

    拍打着脑袋瓜，他的头快要痛死了“你这个丫头能不能不要气我？”

    “我是在陈述事实，黑布就是黑布，你硬要把它染成白色难道不可笑吗？”

    “你给我闭嘴！”

    “丫头，你不要惹你爸爸。”简云香习惯静静的待在老公身边，可是眼看老公快要血管爆裂了，她不出声阻止任情况恶劣下去也不行。

    撇了撇嘴，尹彩萝很不服气，不过，她的音量乖乖降低“我也不想惹他。”

    “你怎么会跟阿亦在一起呢？”简云香对这个问题也感到非常好奇。

    “你们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认识他？”他们一回到屋内，邵亦彬就匆匆离开，她根本没机会搞清楚他跟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吗？小时候我带你去rose阿姨家的时候，你老爱站在他身边。”

    我的天啊！尹彩萝捣住嘴巴，半晌，她松开手的同时吐出话来“冷面？”

    “如果你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简云香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不太合理。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如此情不自禁的靠近他，因为他是冷面第一眼见到他，她就告诉自己要成为他的守护天使的男孩子。

    “这个不重要，老爸喜欢你挑上的女婿，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尹振瑞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的接班人找到了，他可以放鞭炮大肆庆祝。

    怔怔的回过神来，不对，尹彩萝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妈咪，差不多四五年前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他要结婚吗？”

    “四五年前不会吧，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种事情？”

    “你说了，那天因为我差一点撞车，我惊魂未定的打电话想跟你说话，可是你心急的一直想挂我电话，你说要参加rose阿姨她儿子的结婚典礼，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可以说没有这种事？”她越说越急，因为这件事，她哭了一个礼拜，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过了大约一分钟，简云香显然找回那部分的记忆了“我知道了，我是说罗丝阿姨，不是rose阿姨，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尹彩萝的身体微微一晃，怎么会这样子呢？

    “你会不会太离谱了？以前我曾经带你去过罗丝阿姨家，你不是也见过她儿子吗？她儿子好像大你十岁，身材很高大，皮肤很黑，你老是取笑人家是黑人。”

    伸手按着太阳穴，这真的是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这也难怪，你比较喜欢rose阿姨家，当然会把罗丝听成rose。”

    摆了摆手，尹振瑞不当一回事的说：“事情都过去了，这个不重要。”

    “我要回房间休息了。”尹彩萝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如果没有之前错误的认知，她回到台湾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她用不着说谎编故事也可以跟他在一起。

    其实，她最难过的莫过于自己对他的误会，她在梦里骂他千遍万遍，他怎么可以忘了她许下的承诺呢？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大乌龙。

    等等，现在真相大白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她干么心烦呢？而且在老天爷的眷顾下，她再次遇见他，虽然他变成别外一个身份，她还是爱上他了是啊，她当然会爱上他，他是冷面，她早就决定要当他的守护天使了可是，为什么她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

    笨蛋，她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看他的样子，他好像不打算原谅她的谎言，更要紧的是，书房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即使“邵亦彬”就是“冷面”她的“情敌”依然存在。

    今天累了，什么都别想了，明天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道歉。

    尹彩萝竟然就是小甜饼，这对他的冲击真的有那么大吗？虽然他在她的身上看到小甜饼的影子，但是他真的没有把这两者联想在一起

    邵亦彬受到的冲击当然很大，当他终于决定把小甜饼的影子彻底从心底拔除，却发现那个再一次令他心动的女孩子是同一个人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她像一只小猫咪慵懒的缩在沙发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唐突，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对她的依恋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因为，她就是小甜饼。

    “你又一个人喝闷酒了，这种情况真的很奇怪哦！”莫阎俊在邵亦彬旁边的高脚椅坐了下来。

    “最近心情糟透了。”

    “不错嘛，你今天倒是挺爽快的哦。”莫阎俊夸张的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是那种很不爽快的人吗？”

    “你对任何事情都很爽快，除了女人。”

    喝了一口酒，邵亦彬点了点头“你说对了。”

    惊吓的往后一弹，莫阎俊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葯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吃葯的习惯。”

    眉一挑，莫阎俊非常稀奇的说：“我知道你会讲笑话，不过像这样的冷笑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这是我第一次真的在讲笑话，你竟然觉得我的笑话太冷了，我在这方面确实缺乏天分。”有时候他会突然发现，尹彩萝对他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看这样子，这个小子的情况真的很严重莫阎俊的神情变得很认真“我想害你变得神智不清的女人应该是你收留的那个麻烦吧？j

    “你说对了，她的故事是编出来的。”

    “她向你担承了？”

    “不全是。”顿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她是小甜饼。”

    两眼闪闪发亮，很久以前在冷面睡梦中呼唤的那个大人物终于登场了“你总算承认有小甜饼这号人物了。”

    过了好一会儿，邵亦彬才娓捤道出十三年前出现在他生命中那个重要的小人儿小甜饼，因为没想过问清楚她的名字，而且每个人都叫她小甜饼，他对尹彩萝这个名字当然很陌生，何况，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虽然很难相信冷面曾经有过这么纯真浪漫的爱情，可是莫阎俊现在终于明白冷面为什么从来不会对女人心动。“她就是你的小情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背弃了自己的承诺去了美国。”

    “当时她才几岁，她被送到美国应该不是出于自愿的吧。”

    “她至少应该跟我说一声。”

    “因为她没有跟你说一声，所以，你一直觉得她背叛你？”

    “我承认我有这种感觉。”

    “她去美国之前没有说一声，这的确说不过去，可是，也许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她通知你。”

    “她到了美国也可以通知我。”

    “原来如此。”莫阎俊看着他的眼神饶富兴味“我到现在才发现你竟然这么爱计较。”

    “你对一辈子的承诺可以不计较吗？”

    “我了解你的心情，因为你相信她的承诺，所以你才会在意她的音讯全无，如果她给你一通电话，你就不会有那种惨遭背叛的感觉，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你不要忘了当时她才几岁，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有很多需要适应的地方，你对她的要求不应该太过严苛。”

    沉默了下来，邵亦彬没办法向好友坦承自己真正的感受，就算小甜过不是出于自愿去了美国，她在美国不知道如何跟他联络，然而，当她回到台湾，她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可是她没这么做，这不是等于宣告她忘了自己的承诺吗？

    叹了声气，莫阎俊有一个结论“知道你自己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吗？你对她太痴心了，如果可以少那么一点执着，你们之间就算曾经有过山盟海誓，那大概也不值得你一直挂念。”

    是啊，因为小甜饼的关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有个人很重视他，虽然她还那么年幼，但是他珍视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而且深信那是她的肺腑之言，正是如此，如今才这么难以释怀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莫阎俊只能给他这样的劝告“顺从自己的心，爱情这玩意儿不能想太多了，否则只是徒增彼此痛苦受罪。”

    “你陪我喝一杯吧。”

    “好啊。”莫阎俊向酒保要了一杯酒“我们干杯。”

    “干杯。”邵亦彬一口气干了，所有烦人的问题暂时抛到脑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