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凤惊魂未定的按着胸口说:“天鸿,你妈妈最近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想不到一来就碰到不想遇见的人。我叫你妈妈冷静,想不到那个女人却主动和你妈妈攀谈她们谈了一会儿,我还没有听清楚什么,她们两人就吵起来了!为了怕人听见,她们到洗手间去谈了,还把门关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我也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说些什么,我好急,很怕她们一时失去理智你爸爸的电话没人接,我就赶快打电话给你了。”
“洗手间在哪里?”季天鸿问。
“那个门出去,走廊右手边!”林玉凤手指着洗手间的方向。
“我妈和谁吵架?”季天鸿跨出脚步前问。
“就是那个女明星关琳达啊!”林玉凤回答。
季天鸿想不出是谁,因为他出国多年,根本不知道关琳达是哪一号人物。他犹豫几秒的同时,曼曼却比他的行动还要快,挣脱了他的手,快步地冲向洗手间。
还没有到达洗手间,曼曼就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争执声,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站在洗手间外窃窃私语。
季天鸿脚受伤,行动迟缓,一时间还追不上曼曼。
曼曼推开人群,用力敲着洗手间的门,大声疾呼:“妈!是我,曼曼--开门啊!”洗手间的门相当厚重,琳达在里面听见女儿的声音后,用力地打开门锁。
“曼曼!你怎么会在这里?”琳达惊讶的问。
“我”曼曼一时间解释不出来。
琳达此时毫无心情逗留,拉着曼曼说:“待会儿再告诉我。快!我们快走,这个女人不讲道理,简直是疯了!”
“妈,你跟人家讲什么?”曼曼焦急的问。
“叫她赶快离婚啊!苞她说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这么多人?”
“你怎么可以跟人家说这种话?”曼曼质问母亲。
“什么话?我说的是事实,曼曼,事实都是残酷的,我是在帮她提早面对现实。”琳达理直气壮的说,丝毫不因自己是第三者而感到羞愧。
面对妈妈的无理和任性,曼曼大叹一声说:“妈,你怎么可以你等一下。”曼曼放开母亲的手,走进洗手间里。
此时,季天鸿赶到了,只是站在男宾止步的洗手间前面稍微犹豫了一下。
曼曼走进洗手间,看见了季天鸿的母亲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两手掩面,双肩不断地颤抖着。
朱眉瑛穿着一袭保守的深红套装,脖子上挂着三层的珍珠项链,一身贵气逼人,但是因为年近六十,已经看出了老态,无论如何保养和打扮,终究还是比不上关琳达的年轻和美貌。
剎那间,曼曼突然对季母产生了一股同情心,她走上前,轻声地说:“季伯母,我很抱歉”
朱眉瑛抬头,从镜子里认出了曼曼,无视于满脸泪水,眼眶外的黑色眼线已经脱落模糊,她挺起胸膛问:“关琳达是你的谁?”
“是我妈。”曼曼回答。
季天鸿站在门边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倒抽了一口气,突然心冷了半截,脑袋里一片空白。
朱眉瑛什么都没有说,突然“啪!”一声,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地甩了曼曼一个好大的巴掌。
“妈!”季天鸿一时忘记了脚伤,大步踏进洗手间,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么打我女儿!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曼曼没有关系!”琳达气不过,上前兴师问罪。
“我打她,是因为你们母女都是下流的娼妇,专门勾引有钱人的不要脸女人!”朱眉瑛咬牙切齿的说。
琳达气昏了头,高吼一声,就想冲上前和朱眉瑛大打出手。
“妈--”曼曼使尽力气挡住母亲。
“妈,你怎么可以打人!”季天鸿高大的身影挡在曼曼和母亲之间。
朱眉瑛看见儿子为这种女人挺身而出,只有更加深她的恨意,她恶狠狠的说:“天鸿,我想打谁就打谁,你不要管!”
“我带你回去,妈。”季天鸿深知激动的母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拉住母亲的手想带她离开。
“不用你说,我本来就想走的。”朱眉瑛用力甩开儿子的手,气愤儿子竟然会看上这娼妇的女儿。
琳达指着朱眉瑛大吼:“你你别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你说谁是娼妇?谁不要脸?你又上流到哪里?你就是这样,难怪留不住男人。”
“我留不住,也轮不到你这种三流货色!”朱眉瑛口锋尖锐,毫不示弱。
“我是什么货色?我看你是嫉妒吧?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这么神气!你气我,就冲着我来好了,不必拿我女儿出气!她可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女孩,你不要胡说八道,像泼妇一样乱骂人!”琳达不甘示弱也哩啪啦一连串的妒骂。
朱眉瑛轻哼一声。“哼!辨规矩矩?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也像你一样,妄想登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你们母女休想踏人我们季家一步!”
琳达一头雾水,大声问:“关我女儿什么事啊?你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啊?”
“妈”曼曼唤了母亲一声,回头正好接触到季天鸿的目光,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伯母,我和曼曼正在交往。”季天鸿坦然的对琳达说。
“什么?你是”
“我是季天鸿,季国华的大儿子。”季天鸿简单的介绍自己。
琳达惊讶得合不拢嘴,不断地看着女儿,又看看这一表人才的季天鸿,心里又惊又喜。
“没有!我们没有在交往!我们没有!”曼曼很快的否认,她痹篇季天鸿的眼光,鼓起勇气,面对朱眉瑛说:“季伯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妈妈是不应该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是,请你自重一下,不要随便打骂人,我更不能让你这样诬蔑我妈。”
“诬蔑?在宴会厅时我还不想理会她,想不到你妈反而来叫我离婚,真是不知羞耻到了极点!”朱眉瑛气愤填膺,脸孔胀红,胸口快速的起伏。
“季伯母,我知道,是我们不对。你放心,我会劝我妈离开伯父,我们以后不会和季家再有任何关系。”曼曼心头隐隐作痛,她不想离开季天鸿,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想履行的承诺却已经脱口而出了。
“很好,天鸿,你听到了吧!”朱眉瑛得意的看着关琳达,又看了看儿子。
季天鸿紧抿着唇,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曼曼因为母亲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所以不得不逃避他的感情。她一直隐藏着这样的顾虑,怕他家人知道了实情,不会接受她
厘清了前因后果,听见曼曼全盘否认两人关系的说法,他并不惊讶,也不急于追问,他能了解曼曼的想法,心中也有了打算,此时并不想多说什么,来日他自会想办法一样一样的来解决。
“曼曼,你”琳达话说一半又闭上嘴,她深知自己已经坏了女儿的恋情。
“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吧!”季天鸿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臂,低声的说。
两人走出洗手间,一幕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但朱眉瑛离开前,还是不放心的回头,阴沉沉地对曼曼说:“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会的。”曼曼坚定的回答,眼睛始终没有望向季天鸿,她深知,她的爱情已经随着他离开的背影渐渐枯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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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眉瑛和好朋友林玉凤坐在儿子季天鸿的车子里。
朱眉瑛看着窗外,脑袋里不断地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她怒气未消,胸口不断起伏,激动的情绪还是无法平复下来。
“不要生气了,生气也没有用啊!”林玉凤安慰着说。
“我真不敢相信!我不想理那个女人,想不到她竟然不知羞耻地来找我说话!也不想想她自己的身分,说不定是故意利用我来炒作自己的知名度。哼!太可恶了!我看--这几天,我们这圈子里又有不少八卦可以炒了。”朱眉瑛忧心着自己平日小心翼翼维持的形象,就在这场争吵中全都破坏无遗。
“唉--不要想了,国华根本就不在意别人会怎么说。”林玉凤说。
想到丈夫,朱眉瑛又火冒三丈。“哼!他已经是声名狼藉了,多一个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贴上来,对他有什么损失?可是他想为了那种女人和我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林玉凤欲言又止,须臾,她小心遣辞用句地说:“眉瑛我一直很想劝你就算是让他得逞好了,如果你放走季国华,对你又有什么损失?让他快乐,你也能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啊!”“幸福?不可能!我的幸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我远去了--”
她的幸福就是季国华,而季国华的心早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她自知从此再也找不回幸福。
季天鸿专心开着车,沈默着不发一语,在母亲面前他习惯了隐藏心事。听见母亲的话,很想说些鼓励的话来安慰母亲,但是又感到悲观的母亲不会接受别人的劝说。他打定主意,明天要找个心理医师来疏导母亲的心情。
车上三人全都沈默下来,各怀心事。
车子慢慢的驶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前面不远的老屋是林玉凤父母的家。
林玉凤至今未婚,虽然也有五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宜,个性亲切温和,仍然保有几分动人的姿色和亲和力。她不但是朱眉瑛的好友,也是国华企业财务部门的老职员,她还有另一项工作,就是负责处理季家的私人帐户,因此时常会和季国华有所接触,非常了解季家的一切。
“天鸿,谢谢你。”林玉凤下车前对季天鸿说。
季天鸿牵起嘴角,很有礼貌地说:“不,阿姨,谢谢你打电话给我,也谢谢你陪我妈。”
林玉凤送给季天鸿一个理解的微笑,心里赞叹季国华有这样一个优秀沈稳、又可以信赖的好儿子。
送走林玉凤之后,车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天鸿在洗手间,你也听到曼曼的话了吧?”朱眉瑛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忍不住开口。
“听到了。”季天鸿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么你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对不对?”
季天鸿沈默不语。
“天鸿!我要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朱眉瑛用命令的口吻说。
“再说吧!”季天鸿说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朱眉瑛带着恨意瞪着开车的儿子。她从来猜不出天鸿心里的想法。这大儿子国中一毕业就被丈夫送出国读书,计划性的规划他的求学生涯,一心栽培他继承国华企业,以至于离家太久,和她渐渐显得生疏有距离,反而不像她和小儿子天齐那样的亲近。
“什么再说?我要你现在就说!天鸿,你听好,我不准你再见那个小太妹,我更不准你和她们有任何关联!知道吗?”朱眉瑛不放弃心中要的答案,坚持的又问。
季天鸿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泛白,内心虽激动,但语气仍然四平八稳。“妈,我不会放弃安曼曼的。”
“你”朱眉瑛气得说不出话来。
季天鸿沈思一会儿,正色的说:“妈,我想你一定懂,爱上一个人,不是说收就能收、说放就能放的。请不要认为我不孝,我只是想要把握自己的幸福。我到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曼曼一直在拒绝我的感情,原来她早就知道爸爸和她母亲交往,她一直害怕我们之间的友谊变成爱情,就是担心有一天这样的情景会发生。
“妈--曼曼已经说了,会让她母亲离开爸爸,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证爸爸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妈,爸爸的负心,不是我和曼曼的错,我们都是无辜的。请你谅解,如果你爱我,就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季天鸿拿出了管理大企业的能力和口才,企图说服母亲,因为他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他知道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就母亲报复的快感,不是孝顺,而是愚孝。就算一时间无法让母亲谅解,他也会慢慢地劝解母亲,请求她的原谅。他相信终有一天母亲会懂的,因为渴求幸福的人,也会理解别人追求幸福的决心。
“机会?追求幸福的机会?你求我给你们!那我求谁给我呢?”朱眉瑛深知无法左右这已经独立成熟的大儿子,痛苦的低声轻泣,两手掩住了脸庞,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想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