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之前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可大名鼎鼎的米契尔丹顿久居英国的事人人皆知,跟所有人一样,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英国人,也因此得知东方面孔的他就是米契尔丹顿时,她十分惊讶。
不过略过那些不提,她一直以为他访台只作短暂的停留,哪晓得都已过一个多月了,他还没有要回去的迹象,她觉得奇怪。
“有些事要处理,没那么快回去。”他虽回答了她,但回避了她的注视。
“因为孩子?”她直觉反应。
“孩子也是原因之一。”他承认。
不好意思追问他没提到的部分,她只好问:“你好像很在意我肚里的孩子?”
并非突然产生这样的感觉,其实她一直就这样觉得,只是到现在才有机会问到。
“当然,这是我的孩子。”他觉得理所当然。
“只因为是你的孩子?”她皱眉,因为他的回答。“即使是非婚生子女?又即使这个小孩来得突然,根本就不在你预期中?”
她一点儿也不信,这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他会一点芥蒂都没有吗?
“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没有所谓的预期不预期。”他微笑,俊雅的面容充满慈祥的光辉,说道。“对我来说,他(她)就是我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是不是一般程序下的婚生孩子,我只知道,他(她)是我的孩子。”
她打从心底觉得他奇怪。
她不知道的是,若不是怕她反应太大,为了孩子,他还曾一度考虑过结婚,让孩子合法落地,只是最终考虑到她的想法而作罢。
“你从没问过我,为何我还有一个中国名字。”知她不明白,他试图解释。
“因为你本来就是中国人啊!”在得知他是东方人之后,她理所当然的认定米契尔丹顿是他的笔名。
“不!”对于她的答案,他摇头否决,进一步说道:“我的国籍是英国,拿的护照也是英国的,我从小就在英国长大,原名就叫米契尔丹顿,除了样貌,我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英国人。”
“”她的表情怪异,在听了他的说明之后。
“不知道为了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将出生不久的我交给人口贩子。”落寞的神情一闪而逝,快得彷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姚芷君看见了那一抹脆弱,那让她不知所措。
“我是被领养的,经过人口贩子的交易,让英籍双亲领养。”他道出从未公开过的内幕,解释了他的英国人身分。
“原来原来你是被领养的啊!”真相确实出乎她意料,她讷讷无法言语。
“虽是领养,可比起一般跟亲生父母失散的小孩,被现在父母收养的我是非常幸运的。”黎雅然客观的道出自己的幸运。“无后的他们待我极好,不只给我一个家、一个姓氏,最重要的是他们视我如己出,真心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无私的教养我成人,我相信,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好的父母。”
“那你的中文名字?”她好奇。
“是他们为我取的。”黎雅然道。“因为外貌上的不同,他们知道瞒骗不是办法,于是在我懂事后直接将真相告诉我,连同这个名字。当然,这并不是亲生父母帮我取的名字,养父母只知我本家姓黎,会有这名字,是因为他们早料定我在知道真相后,定会为自己讨一个中文名字来确认自己属于中国人的那一部分,所以在领养我之初,他们学一般中国父母,透过关系找了命学大师为我取了中文名字。”
“你的养父母真的为你设想很多。”姚芷君咋舌。
“是啊。”他一直就知道这点。
“可是你总觉得有缺憾。”姚芷君点出他没提及的那一面。
“没错。”他笑笑,俊秀的面容透著一股让人心疼的失落感。“即使我早认定养父母是我唯一的父母,可午夜梦回时却总是忍不住猜想,原先遗弃我的双亲是谁?他们是为了什么而不要我?”
从来不习惯安慰人,姚芷君笨拙的拍拍他的手,期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这趟来台,就是为了寻找我的亲生父母。”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主动证实她心中的猜测,柔声再道:“也因为我自己经历这样的事,我发过誓,绝不让我的孩子经历这些,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遗弃他们。”
素手被他牢牢掌握在掌心,突然间,涌上姚芷君心头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怪异。
她跟他,早经历过男女间最亲密的事,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可是在这之前,她对他的认识只限于他作品上、坊间的流传臆测而已,直到现在,她才算是真正知道了他的事。
要命的是,对他认识越多,她对他的感觉就更加复杂微妙,那是一种不忍伤害的心情。
不妙!
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不妙了。
事情到底会怎么收场呢?
老实说,她真的不知道。?
怀孕似乎真会使人变笨,一顿饭吃下来,当姚芷君察觉不对时,她已经呆呆的也把自个儿的身家来历讲了个清楚。
姚芷君,性别女,年二十有六岁,父母均亡,没什么特别要好的亲戚,如今跟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一起住在房东兼朋友兼家人的杜瑞仙家中,因为父亲的关系练有柔道多年,现任职于暖洋洋出版社担任总编辑的工作,目前因为职业倦怠而正在放大假
她其实有些懊恼,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自然的把这些事都讲了出来,只能归咎于气氛太好,尤其他对她推心置腹,连那么私人的事情都让她知情,秉著投桃报李的精神,她当然很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的事脱口说了一遍。
而且还算不错啦,说到放大假的事,她还记得避开真正的主因,没说出是因为那一夜的错误、因为他,才让她下定决心要放假,所以说起来,她不算是太糊涂,也不是真那么不可救藥。
再说,她也没多大损失啦,毕竟她同样也知道他的一些基本资料了,不是吗?
黎雅然,性别男,年二十有八岁,因为被领养的关系,属于英籍华人,使用英文本名的他是当红畅销的童话作家,使用中文名的他则是一个返台寻根的男子,而且是一个颇负责任、值得信赖的男人。
那就当扯平了,反正就投桃报李嘛!
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不使之僵硬石化。
“是真的吗?你的房东在路上捡到你们姊弟,然后就带你们回来住?”也不知是真是假,黎雅然浑然不觉她的僵硬,饶富兴味地追问后者是肯定的,他真的对她极感兴趣,天晓得为什么,反正他很乐意了解她的一切。
话是自己说出来的,都起了个头,姚芷君也不好意思不把这件事做个说明。
“同是天涯沦落人吧!我跟弟弟是因为没有亲戚要收容,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本来是名门之后,可是爸爸死了,大部分家产都被继母侵占,名下只剩这楝公寓,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晃遇见我跟小军,一方面觉得同情,一方面也是同病相怜,所以就收留我们了。”她说。
“跟你们比起来,我真的是很幸福的人。”他有感而发。
“这没有什么好比的啦,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的命运不同,都是注定的。”她倒是看得开,不愿再继续这话题,起身准备收拾善后。
“我来吧。”他阻止她。
“不用了,只是怀个孕,又不是什么,再说我肚里虽多一块肉,但也才一个多月而已,你总不能要我当废人当足十个月吧?你负责张罗、我负责善后,大家分工合作。”她很公平的说出规则。
“我只是打电话到楼上请阿姨准备,又不是我煮的。”他失笑,觉得她的分法对她很不公平。
“但你负责跑上跑下的端下来。”她觉得公平的很。
“呃”“你要真没办法闲著不动,就去弄点水果来吃好了。”她随便找了个差事给他,省得他干扰自己。
“那我帮你把碗盘收进厨房。”他接受了她的支使,顺手将碗碟收进厨房中让她清洗。
娇柔美丽的外表下是通心面管一样粗的神经,她不明白这是他对她的体贴,只是很纳闷的看着他的背影,怀疑起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爱做家事的男人?
她不懂,也没想弄懂,不予置评的跟著进到厨房中,然后开始洗碗,而他则以不影响她为原则,拿了一包进口葡萄跟剪刀放在料理台上,将葡萄一颗颗由蒂剪下,准备待会儿清洗。
姚芷君边洗碗、边不时偷看着他,将他的认真跟仔细看在眼里,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不断冒起来。
她从来没看过像他这种类型的男人以前常听人提到居家型男人,但她一直无法想像,如今真相大白,居家型的男人原来就是这个模样,看黎雅然就知道了。
外表俊秀好看是一回事,重点是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安适、无侵略性的那一种,那种与异性相处时的压力感在他身上完全不见,跟他同处一室就像跟家人在一起一样,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一丁点压力都没有。
这让她为难,因为就算想找藉口逼迫他滚离她的人生,可想半天之后,她绞尽脑汁,仍然想不出理由跟藉口对他发脾气、要他滚出她家。
尤其经过观察,她发现她真的没看过比他更适合家庭的人,他好相处、既体贴又勤快,事事都揽著做,除了不擅调理孕妇所需的食物,料理之外的家事他似乎是十项全能。
这样的人配上一副温和的个性,想必会是一个满分的好爸爸
边洗著碗,姚芷君开始思索未来的问题。
她知道他会是个好爸爸,而且因为他个人的经历感受,他绝不可能放弃孩子。
那她呢?
这是第一次,姚芷君认真的正视这个问题。
当然,她并没有他那种经历跟感受,但她要面对的问题是更直接的,毕竟孩子是从她体内孕育出来的。现在才一个月而已,她就无法忍受伤害他(她)的念头,直觉要留下他(她),更何况怀胎十月后,当中所培养出的情感?
如今,他说什么都不肯抛弃他的孩子,意思就是得由她一方割舍下孩子。但要她放弃她辛苦怀胎十月的小孩?
这种事,就算是刚怀孕一个月的现在,她都不敢做出保证了,也就更不能确定,将来孩子生下来之后,她是否真能放手,了无牵挂的将孩子交给他,不留一点遗憾。
但是
若孩子不交给他,两方都没人肯退让孩子的监护权,事情要怎么了结?
总不能分一三五、二四六,然后多出的礼拜天就猜拳决定,个别带开照顾吧?
当然,若真选择这种方式让两人拥有孩子,他们大可以一个月、两个月,或是用一季至半年来区分孩子的教养监护权。
可是孩子还那么小,谁能真的放著那么小的娃娃在对方那边,时间长达一个月到半年而不牵挂?
虽然依常理来说,就算孩子是在对方看顾的期限内,另一方仍可以时时去看望孩子。可是这还得考虑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黎雅然的原居留地是英国,等他找到亲生父母后,他是要回英国去的!
那时,孩子让他带回英国照顾,她不可能因为想念就放下所有一切飞去探望;但若要她经过一季或半年才能见到小孩,她不确定她是否能够忍受跟小宝宝这么长久的分离。
但是若不这么做,他不可能放弃孩子,她也是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宝宝的归属问题要怎么解决?
扁是想像,姚芷君就觉得头大,一失手,手中的瓷碗滑落,哐啷一声,刺耳声响起
“没事吧?”黎雅然手脚俐落的捡拾起一分为三的大块碎片,担心的问她。
“没事,只是一时手滑而已。”她干笑,赶紧想帮忙收拾残局。
“我来吧,小心弄伤。”黎雅然阻止她,拿过扫除用具扫掉小碎片。
她无措,只能看着他处理善后。
“有胶布吗?”他突然问。
她点头,快步走到客厅去拿。
接过她递出的胶布,他撕下一段仔细的沾黏地板,怕有细微的小碎片被遗漏而扎伤人。
看他做事小心又谨慎的样子,姚芷君更确定他居家男人的特性跟好爸爸资格,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愈加困扰未来宝宝的归属问题。
要命,以后小孩到底要归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