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旋玑摆着一张过度讨好的笑脸,赖在站在柜台前闷着头猛打算盘的东方朔身边,心情甚佳地騒扰他。“叫我一声哥哥嘛。”昨日的偷儿就是今日的弟弟,他实在是太感谢上天的捉弄了。
东方朔阴郁地朝桌面重重一拍“烦死了。”
“不然叫我声大哥或是兄弟也可以啦。”靳旋玑不看脸色地继续和他讨债还债“你不知道,我想要一个弟弟已经很久了,你就让我满足一下嘛,好弟弟”
东方朔的眼底充满了血丝,额上的青筋也因压抑太久而猛烈地跳动着,好几次,他都险些忍不住冲勋而杀死这个手足之情过剩的家伙,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认为老祖宗说的手足相残有什么罪过,他只想脱离这让他水深火热不已的日子。
“闭嘴、闭嘴闭上你的嘴!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弟弟!”谁来杀了这个硬缠了他三天三夜的人吧,再让这家伙继续缠下去,他要发疯了。
“不要装了喔,再装下去就不像罗。”靳旋玑还热情洋溢地对他敞开了双臂“我知道你还在害羞,所以才不能适应有我这兄长,不过你放心,我这做兄长的一定会好好爱护你的,所以你就快快投入我这兄长友爱的怀抱吧。”
他的眼里简直快窜出杀人的目光“滚回嵩山当你的盟主!我再说一次,现在我既不要你的银子也不要你的旋门赋,你只要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就行,本店不收你这位贵客!”什么十万两黄金?只要有人能赶走这个把他騒扰得痛苦异常的靳旋玑,他愿意大方的不抢旋门赋并且将它让出,然后附赠一笔感谢他功德无量的款子以兹回报。
“东方弟弟”斩旋玑依然是对他笑得甜如蜜,不死心地继续缠着他。
在厨房里听见东方朔快捉狂的吼声后,华叔好奇的溜至帐台边,和看眼前这一幕看得也挺痛苦的贵叔和适意窝在一块。
“那是在做什么?”他纳闷地指着站在柜台边拉拉扯扯的两人。
适意淡淡地开口“有人在认弟弟。”
“怎么会有人自告奋勇的想和老板做兄弟?”华叔对靳旋玑的勇气简直感到钦佩不已。
“是呀,也不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老板给卖了。”贵叔心有戚戚焉地点着头同意。
华叔伸手推推适意“你不去阻止他们?”她怎么能够忍受那两个男人这么久?
“我要等他们兄弟俩感情热络到一个程度后,再叫东方朔乘机自对他不防备的靳哥哥手中,将旋门赋给抢过来,然后卖了平分。”她戒急用忍地握紧了拳“现在要是去阻上,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再说,要我去砸了这种无本生意?我又不是呆子。”现在看了很痛苦不打紧,只要事成之后能够分到好处就行了,这种痛苦期,挨一挨就行了。
华叔忍不住仔细端详她的脸庞“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和老板愈看愈像?”天哪,她只差没在嘴上挂着“铜臭味闻起来也是很香的”这句话而已了。
“因为我是他的徒弟。”适意微笑地站起身“有客人上门了,我去招呼他们,你们慢慢看。”
“客人?”贵叔懒散地抬首看了大门一眼,而后瞬间绷紧了身子,慌忙的想叫回她“等等,适意”没听见贵叔呼唤的适意,两脚方在客人的面前站定,才想要问这位女客要点些什么时,坐在椅忙的女客就朝她扬起手。
“用不着招呼我,你到别处去忙吧。”韩朝云两眼直盯着隔桌的芳邻,两眼根本就没有停留在适意的身上。吃了一记闭门羹的适意,还未从这位雪肤花貌般的北方女子口中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愣愣的一转首,就被一双暗邃如魅的眸子给吓得忘了要做什么。
“东方朔在吗?”坐在韩朝云隔桌的北堂傲,淡扬起眼,笑意浅浅地问。
“他他在。”适意止不住自背后升起的阵阵寒颤,被眼前这个男人一双魔性的眼神给戳刺得无法动弹。北堂傲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你是他的谁?”
“我”适意忍不住想要退离这两个人远一点,不理会他们古怪的行径,但见她有意逃跑的北堂傲,随即起身朝她袭出一掌。
“放开她!”一旁的韩朝云动作也不比他慢,惊险地拦下北堂傲的一掌,站在适意的身边与他动起手来。适意眼花缭乱地看着这两个站在她一左一右的男女,好像根本就不当她存在似的,在她身侧互以拳掌激烈地与对方进招拆招了起来,阵阵拂面刮过的掌风,让她不禁为自己的境况捏了把冷汗。
“你们当心点,别、别央及无辜”他们两个一定要隔着她与对方动手动脚的吗?为什么就不可以等她走远了点再打?
一看见适意有难,贵叔慌慌张张地去通报那个还在跟靳旋玑纠缠不休的东方朔,一手分开他们两个,先和华叔分工合作地把他们俩拖到后头的厨房里。
斌叔紧张得直冒冷汗“老板,讨厌鬼来了,你别再和靳旋玑穷搅和了。”
东方朔敏感地敛紧眉心“哪个讨厌鬼?”
“北岳恒山那两个都来了,你的爱徒在他们手里。”华叔挨在门边向他报告边看着外头的状况。
“贵叔,看着他,把他藏着别让他出来!”东方朔脸色霎时一变,将靳旋玑推至贵叔的怀里,便十万火急地往外跑。
“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靳旋玑也想跟着出去弄清是怎么回事。
斌叔紧捉住他“靳大侠,你现在身价高达十万两黄金,咱们老板当然不能让你出去犯任何风险,你就乖乖跟我们躲在这里看吧。”要是给这个祸首出去了,外头那两个铁定会打得更厉害。
金旋玑摸不着头绪地跟着他们一块躲在门边,安静地看着外头在东方朔,加入后,火藥味极浓一触即发的状况。
店内所有的人,在北堂傲与韩朝云一动起下来后,皆自保地闪躲在一旁,在店主东方朔缓缓地朝那张客桌前进时,众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地看着这几个难得聚头的人。
东方朔站在桌旁,火气暗涌地对那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出声警告。
“两位客倌,看来本店对你们的招呼似乎不太周道,尽是让你们俩忙着过招,都忘了要给你们添酒上菜。这实在是太失礼了,不如,就我这个店主来招呼你们吧。”居然敢捉着他的徒弟过招,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适意冷汗直流地向他求救“东方朔”他要是再不过来,她迟早会误中这两人的拳头。
“先来个八仙敬酒!”东方朔突地猛烈转身将两张木椅踢向他们,在他们两人分神地挪出手来挥开木椅时,跃至适意的面前朝左右各击出一掌。
北堂傲和韩朝云不约而同地纷纷将拳掌转向,全力阻挡起东方朔来。
“徒弟还我!”东方朔却即刻收回了对向韩朝云的右掌,反而硬拉着她的拳头转送给北堂傲,而空着的左手在格开北堂傲之后,快速地将适意勾进怀里。
一捡回了适意,东方朔就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干脆就放他们两个继续在那边较劲,急忙地带着适意退离一段距离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怀中从掌下抢回来的适意。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上上下下找寻着她可能有的伤处。
“我没事,他们都朝对方打得很准”适意按着心房,试着缜定那颗差点快被他们吓得跳出来的心。他沉吐出一口气,两手轻推着她“先回去贵叔那里,我和这两个贵客有事要谈。”
“好,你自己要当心点。”适意柔顺地点点头,赶紧跑向正朝她拼命挥手的贵叔那边去。
适意一离开原地后,东方朔马上不耐烦地回过头对还在打的那两个人大吼。“从恒山打到泰山来,你们两个打不烦啊?”想打架就留在恒山打就好了,干嘛没事跑到他这里来?韩朝云在他的吼声中识相地住手,退开了拳距落坐在一旁,失去对手的北堂傲也只好作罢地停手,但两眼犹是盯着那个躲在门边观看的适意。
东方朔火冒三丈地扳着拳“喂,要盯就去盯你的这个死对头,再偷看我的爱徒,当心我把你给轰出去。”“东方朔,旋门赋在你身上?”韩朝云冷冷淡淡地坐在椅上看着他。
他撇撇嘴角“不在我身上。”
“别装蒜了,听说旋门赋已到了泰山,放眼泰山,有谁抢得过你?”北堂傲才不相信这个想得到旋门赋巳久的东方朔,会错过这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就算没人抢得过我,也不见得我一定会去抢那玩意。”东方朔边说边在他们身旁的客桌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神情各异的两人。
“少转弯抹角,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北堂傲一点也不啰唆,直接就问重点“你要多少?”
他扬高了眉峰“倘若旋门赋落在我手中,告诉你,我要私吞。”
“是吗?”北堂傲不以为意地挑挑眉。
“你真的不会把旋门赋卖给他?”韩朝云却很担心只要有钱就什么都能卖的东方朔,到头来会把旋门赋转卖给出得起价的北堂傲。
他嫌恶地咋舌“卖给他?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他干嘛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不会赚他这笔不义之财就好。”韩朝云脸上释出一抹放心的笑意,继而不再打探任何有关旋门赋的事。举杯品茗的北堂傲静静地聆听了他们的对谈好一会之后,微微扬高了嘴角暗想了片刻,不理会东方朔之前的警告,眯细了眸子将目光直直的定在适意的身上。
东方朔的眼眸瞬间变得杀气腾腾“北堂傲,你最好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要是我动起手来没个分寸,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紧张什么?”他云淡风清地耸耸肩“我上泰山,只是来参观你办的这个南天门大会,以及来看看今年的盟主是谁而已。”
“是啊,你忘了说还有顺便在暗地里准备随时随地补某人一刀而已。”东方朔又冷又刺地提醒着他,并且转首对韩朝云郑重的交代“韩姑娘,你可得把他看好,别又让他出来四处为恶。”
“我会的。”她一瞬也不瞬地瞅着正朝她咧笑的北堂傲。
在他们俩开打完又准备开始互瞪起来前,懒得再搭理他们的东方朔,识时务地先走一步,想带着那个刚才被吓坏的适意到后院去换换心情,但在走至帐柜前,他又突地回过头来。
“对了,这是你掉的束西吧?”他自袖中拿出日前曾偷袭过他的暗器,使劲地将它射向北堂傲手中的瓷杯“下次记得瞄准一点。”
也躲在门边偷看的金旋玑,在这场看似旧友重逢又像是仇人相见的聚会落幕后,沉肃着眼眉,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在心底泛过一丝的不安。
他转头问着身边见多识广的贵叔“那两个人是谁?”
“北堂傲和韩朝云。”
“他们两个认识我的东方弟弟?”从他们的言谈中,他们三个似乎是有些交情。
一旁的华叔头痛地抚着额“不但认识,老板还很讨厌他们。”
“为什么?”他倒不了解东方朔会对他们恶脸相向的原凶。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北岳今年的准盟主。”贵叔也不怎么喜欢那两个身分高贵的客人“那两个人这些年来,抢恒山盟主宝座抢得可凶了,没想到这回居然还抢到泰山来。”
“照你们的意思,他们都是北岳一等一的高手?”靳旋玑紧捉着他的肩头,打心底怀疑起那两个人的身分来。“对。”华叔同情地睨他一眼“告诉你,咱们老板什么人都不讨厌,就是最讨厌当盟主以及是准盟主的人。”
“这么说”靳旋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的东方弟弟也很讨厌我罗?”
斌叔频频点头“凡是碍他财路的人,他都讨厌。”老板的最大心愿是卖了五岳盟主的那个位置,只要有人想要与他枪,谁就是他眼中的讨厌鬼。
靳旋玑伤心欲绝地抚着胸坎“怎么可以这样”他又不是故意当上嵩山盟主的,事前又没有人告诉他想认弟弟不可以当。
“说实话,从很久前,老板就很讨厌你。”贵叔又再让他的心碎成片片。“你如果想要认他这个弟弟,那就先不要做什么盟主了,不然你这辈子休想听到他叫你一声哥哥。”
“东方弟弟!”靳旋玑听了就赶紧去后院寻找那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他的东方朔。
东方朔的吼声远远地传来“你怎么又来了?闪边去!”
聆听着他们而人在后院吵吵骂骂的声音,华叔又再看向外头仍坐在那边不走的北堂傲和韩朝云一会,而后忍不住哀着眉心叹息。
“看来今年的南天门大会,一定会比往年更热闹。”希望老天保佑,在靳旋玑之后又出现了两个都有资格竞逐盟主宝座的人后,这座山顶上的那座南天门,可不要因为一本旋门赋而被他们给掀翻了。
“咚、咚、咚”
不急不慢律韵有致的叩门声,咚咚地在东方朔的房门响起,在夜半无人私语的时辰,听来格外清晰。东方朔烦闷地扯开嗓“别又来烦我了。”那个靳旋玑到底何时才能放过他?就让他清静的睡一会也不行吗?“是我。”适意软软的嗓调从门外款款地传来。
正拉开外衣想换上睡衫的东方朔,缓慢地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声音不对,这代表终于换人了吗?还是靳旋玑愿意死心了?姑且不论站在门外的来者是谁有何用意,能够在睡前看看适意那张美丽的小脸,也总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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