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对方眼里难掩的惊惧,林暮冬瞳光愈寒,又加了层力,手下的异国运动员神色已经疼得开始隐约扭曲。
到现在为止,依然还有不少人都不相信,他居然就这么直接退役了。
他自己有时候也并不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明明还应该能比上至少十年,明明最适合射击手职业生涯的年龄阶段才刚开始,明明正在上升期,成绩持续提升、记录咫尺可待。
明明枪还在手里。
异国运动员飞快退开几步,色厉内荏:“你不能打人!打人是违规的,会取消比赛资格——”
林暮冬淡声打断:“我本来也没有比赛资格。”
异国运动员愕然地打了个哆嗦。
林暮冬撤回制住他那只手,轻攥了下右手腕,随意垂落在身侧。
训练馆容量有限,光是参赛运动员就要提前去抢占靶位、轮换练习适应,非在役且不参赛人员原则上不建议在高峰期训练。
这里不是国内,他不是现役,所以并不能在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过去练枪。
昨晚熬了几乎一宿,林暮冬留守在酒店,短暂地补了个觉。才起来想开窗透透气,就看见叶枝在楼下被那几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是随队教练,不是在役运动员,不受运动员守则约束。”
林暮冬摸出个护腕,一丝不苟地缠在右手上,粘牢搭扣。
他的英语发音偏近英音,尾音刚硬,嗓音低沉淡漠:“所以——我想动手,也没人能管我。”
在役期间,林暮冬几乎横卷了所有手|枪赛事,近乎绝对优势的长期高压统治,已经在这一批射击选手中留下了不轻的阴影。
为首的那个异国运动员忌惮他成了习惯,本能后退。后面一个人高马大的红头发却已经忍不住,嗤笑一声:“会打枪就会打架?你不能上场,是真像他们说的残废了吧?让你动手又能怎么样?”
他们已经吃过一次瘪,这里既没监控又没行人,射联更是天高皇帝远的管不着,更不想就这么再落威。
红头发上前几步,仗着人种体格的天然差异,不以为然开口嘲讽,抬手越过他去抓叶枝:“不留痕迹就没有证据,找不着证据就可以不认。别以为运动员守则对我们就好用,我们今天就是玩儿了这个小东西,你又能——”
他的话还没完,林暮冬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拧反肘回格,抄着人狠狠掼了出去。
他肩高臂长,众人还都没反应过来,那个红头发已经身不由己地径直砸上墙面,硬生生震落了一片经年的墙灰。
沉重的撞击声夹着疼到极点的闷哼一块儿响起来,叶枝轻轻打了个激灵,贴着墙抬起头。
红头发被差点儿直接抡进去的那面墙离她拉开了不短的距离,灰尘落了红头发满头满脸,她这儿却依然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都没被波及。
红头发被撞得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身体一个劲儿脱力地往下坠。
林暮冬挟着他,神色平静:“不留痕迹就行?”
他的问题像是刚开始学惹事打架,架势却已经慑得一圈异国运动员胆战心惊,不住后退,拼命吞咽着口水。
叶枝眨了下眼睛。
她在实验室里看过,印象还很清楚,林暮冬刚刚的那一手是标准的格斗术。
这种格斗术和表演、比赛性质的搏击运动不同,是真有不弱的实际威力的。林暮冬的身手足够凌厉,要是真打起来,这几个人恐怕也不够看。
人是墙揍的,现在还不能算是真的动了手。
可林暮冬要是和这些人打了架,说不定就要有麻烦了。
想起柴国轩交上去的那张报名表,叶枝捂着口袋犹豫了一会儿,小步小步地,悄悄挪了点儿位置。
“林,这是——这是误会!”
情势显然已经很鲜明,为首的异国运动员脸色煞白,看着还被抵在墙上半死不活的红头发,匆忙出声:“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和你们的队医开个玩笑,我们不知道她会这么害怕……”
异国运动员已经服了软,战战兢兢:“你就算不是现役,真打了我们也有麻烦——放了我们,我们这就走,再也不会来找中国队的事!”
林暮冬抬了下视线,没在原来的地方看到叶枝,眉峰稍稍蹙起,往身后找了找。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姑娘居然又无声无息地缀在了他身后。
精致小巧的脸庞上依然没有多少血色,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唇色也淡,柔软的短发被风吹起来几绺,拂过耳廓,又轻缓地落下去。
林暮冬侧过身,声音稍缓:“害怕了吗?”
叶枝摸了摸口袋,仰起脸,犹豫着点了下头。
林暮冬颔首,随意撤开压制着红头发的手,轻攥了下右手腕,朝为首那个异国运动员走了过去。
他身上的凛冽气势半点儿没减,显然没有要就此息事宁人的意思。
为首那个异国运动员错愕地瞪圆了眼睛,显然不能明白只是吓着了那个中国队医,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怎么也不能逃过一劫。
眼睁睁看着林暮冬一步步走过来,他灵光一现,忽然醒神:“我们不该吓唬她——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让她害怕!”
异国运动员脸色惨白,飞快保证:“我们不会再招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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