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突然,萧屹手中长剑坠地,他双手猛地捂住头,额头一根根青筋暴起,他脸色苍白,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太医,快传太医。”
姜宁高声疾呼。
这时,刚才像是静止的太液池畔,才终于动起来。
戍卫的禁卫军引导朝臣有序离开,内廷扣下所有表演的人员,太医院正副院正被龙虎卫,用飞的方式,拎到了龙渊殿。林飞凤率领众嫔妃在前殿守候,同时在前殿守候的,还有首辅李延进和各当朝一品重臣。
太医院正副院正仔细查看了萧屹的状态,然后双方讨论了片刻,才到前殿。
“陛下这是心神受损之兆。”太医院正朱苏木道。
“陛下本是身体强悍、心智坚韧之人,但征战多年,身体难免有亏,加之为国殚精竭虑,又常常中宵不寐,导致体虚则神弱。”
“陛下心里似有郁结,长期强行压制便成了股邪气。平时不显,是因正气压过邪气。今日应是心神受外物刺激,致使邪气趁虚入神,才有失智的狂躁之态。”
“陛下的病情可严重?该如何医治?”林飞凤问道。
“回娘娘,从目前情况来看,陛下的症状还好,只要不受刺激就无妨。平日规律饮食,舒缓情绪,保证气血平衡即可。身强,则诸邪不入。”
“至于根治......恕老臣直言,心病尚需心药治。需得找到陛下郁结的症结所在,才能谈得到医治。”
“只是千万注意,可别让陛下再受刺激,若刺激狠了,怕是真会疯魔。”
萧屹偶有疯症,这是大家知晓的,但也仅仅喜怒无常,行为乖张而已。可如今却提剑杀人,神智全失。
为帝君者,心神有损,有失智疯癫的可能,这不可谓不是大事。朝中重臣皆严阵以待。
李延进下令把当日所有表演者全缉拿在案,命大理寺严查,务必找到刺激萧屹的根源。
萧屹在太医院的针灸圣手行过一轮针后,脸色也已转好,眉目舒展开,气息也平稳下来。人沉沉睡了过去。
龙渊殿守着的众人,各怀心事地散去。娴妃李书仪走在众嫔妃的后面,走得很慢。
李书仪是萧屹还在潜?时唯二的女人。在端王府,萧屹的女人除了沈灼,就是她。她也是如今后宫中资历最老的妃子。
“娘娘,可有何不妥?”重华宫的大宫女扶桑轻声问道。
李书仪眉峰微蹙:“今日,我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呢?”
走着走着,李书仪的脚步猛然一顿,她终于想明白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那件浅湖绿色的舞衣!
李书仪记起一件陈年旧事,大约是二十年前,那时还在端王府。有一年的七夕,沈灼心血来潮,想给萧屹一个惊喜,便专门去学了一支舞蹈。李书仪记得沈灼的那件舞衣,就是一件浅湖绿色长袖纱衣,像极今日压轴舞上的那件。
李书仪心里一揪,二十年了呀。那个穿着纱衣笑着转圈,一回首,巧笑嫣然的少女早已不见了。
她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娇俏而清脆的声音:“书仪姐姐,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喜欢,他会喜欢的。”
时隔二十年,李书仪在心里再一次回答了这个问题,用同样的答案。
萧屹第二日醒来,在龙榻上躺了很久。然后他招来太医院正,朱苏木尽职尽责地汇报了他的病情,不敢有丝毫隐瞒。
萧屹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下旨,凡在他目之所及处,一律不许女子穿湖绿色衣衫,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