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父亲能回来,但是”她一叹,苦笑着。“世事永远不如人意,我的身世,你多少也了解。”
你的父亲是上一任春之圣使,母亲是已去世的日光城之后。
“简单说,就是私生女!”
飞飞对她的自嘲,他皱眉。
“你别担心,这些事早成过去,更何况我的童年并不寂寞也不悲苦。”
这一切伤害过你吗?
“伤害我!?”兰飞一笑,吹散掌心的光点,耸肩道。“或许有吧,只是当时我太小了,来不及体认这些事,长大后,倒觉得真正受伤害的,该是身陷感情漩涡中的父母,还有前任日帝!”
前任日帝?
“父亲、母亲还有前任日帝,三人是好友。”兰飞幽叹道。“母亲是日光城的贵族千金,与继承日帝的皇子有婚约,父亲当年是到日光城学习的少年,三人年龄相近性情开朗,很快结成莫逆,只是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和未婚妻日久生情,最后私奔,这个举动差点让日光城和光城圣院的关系毁了,真是年少轻狂!”当年才十七、八岁的父母大概一切爱情为上。
你这么想吗?月帝端详她。你不曾为了心中所爱,而有放弃一切的冲动?
看着他那双正经的眼,兰飞想起月帝十六岁时,也曾为了初恋情人花理夫人,差点要私奔。
“日光城和光城圣院绝裂,影响甚鉅,妖魔界和修罗界中的不肖份子有可能乘势侵害人界,要我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无辜人陪着受罪,我做不到!”她不认同这样的冲动。
莫怪席斯说,你的情操更适合当圣君,虽然洒脱率性,遇上冲突,却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顾全大局,使命感重。
“难得他那张嘴对我有好话。”看来揍他是揍得过度了。
他要朕若想逼你就范,可以以此相胁。
“死家伙!”前言收回,狗嘴是永远吐不出象牙的。
但是受用,尤其对你这个只会逃避的无情者。
面对月帝那责难的目光,兰飞清清喉咙,稳定一下怦怦跳的心。
“父母私奔一年后被找到了,因为春之印选择了父亲,再加上日光城的皇子深爱母亲,虽然痛心好友与爱人双双背叛,依然盼望母亲能回头,为了母亲,皇子形销骨立,大司圣和学院长对父亲晓以大义,但上父并不想逼迫父亲,最后是父亲觉得愧对好友与恩师,狠下心结束了与母亲这段感情,当时他并不晓得,母亲肚中已有我。”
可以知道你的个性像谁。到最后关头必定顾全大局。
“听说,母亲生下我时,日光城的皇子已继位为帝,他坚持后位为母亲而留,一生的妃子只有她,这份苦候多年的痴情令母亲内疚又感动,直到我三岁,母亲托人将我交给父亲后,就嫁给了日帝。”
看来你母亲做下决定时,当真狠心不留恋。私奔是如此,连决定放弃女儿也如此,该说无情吗?或者,是得不到就干脆斩断一切的绝然!
这一部分的个性,与兰飞平时不争、不强求的无心,倒是有些相近,如果这是优点,某种程度来看,又何尝不是无情,因为不争不求,所以也从没把任何一件事或一个人放在心上过吧!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父亲一死,春之印竟选择了我,封印进到体内时,全身就像处在火烧的地狱里,好难受!”回想当年接受春之印的痛苦,她皱拧了双眉。“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烧死的时候,有人抱起了我,一股凉意从额上灌入,平缓了我体内的焦灼。”
兰飞永远记得那温雅的声音,充满祥和
“至上界的春之神,这孩子以年幼之躯接受春之印,负荷太大,请您暂敛其锋,待她成年,再启封印吧!”
人界上父。月帝毫不怀疑,这是唯一能封闭至上界封印的人。
兰飞点头。上父的真实容貌连大司圣都没见过,只有学院长和三位神祭司见过,但是在兰飞那模糊的印象中,依稀记得一个亚麻色长发,清美、灵圣的十七、八岁少年,但是那温柔的手抚上她时,又像是个少女,真是奇怪。
听大司圣说,你曾在日光城居住饼一段时间。
“父亲死后,大司圣虽带走我,但母亲执意要我回日光城,所以童年有段时间我是在日光城,在那很快乐,因为日帝非常疼爱我,还有其它的皇子、公主玩在一起,童年的我并不寂寞,但是对母亲,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再亲近,因为我不晓得她何时会再决定送走我。”兰飞怅然一笑。
你害怕往事重演。
“我是讨厌无助。”她摊手道。“从小不是被人送走,就是被人决定何时该放下我离开,我受够了,光城圣院一直希望能带回我,好让我接受成为四季司圣的教育,毕竟我身上怀有春之印,既然父亲来不及走完这条路,何不由我来继承,我知道母亲很悲伤,但是这一次的离开是出自我的决定。”
你恨过自己的父母吗?
“曾经。”兰飞坦言。“他们先后给了我慈祥,却又都离开我,母亲如此、父亲如此,连苍”
苍?
“他是我最后对月亮许下的愿望,一个只能存在脑海中,旁人都不愿对我提起的禁忌。”兰飞低喃。“忆不起容貌,却始终埋在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是存在过的人。”
他是谁?竟能让她牵挂如此之久。
见月帝不悦的模样,兰飞紫瞳有些溜转,故意蹙眉充满思慕的捂心道:“我也不晓得,只知道我经常想着这个人,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老,而且长的很好看,就这样从小,我日也想、夜也想,想到我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他是谁?”
月帝的蓝瞳开始沈下。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从小想到大当然重要,再说,他还救过我呢,怎么可以忘记恩人那么没良心!”
从小想到大够了,以后不准再想他。
“为什么?”果真如她所料,月帝接下来是懊恼浮在眉心,对他的观察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你真想听原因吗?月帝凝锁住她。你该知道的,不是吗?
原本只是兴起的恶作剧,见他这么认真,兰飞不自在嗫嚅。“我我不知道,我想回房休息了。”才起身要走,却被拉回,迎上那双坚定的蓝瞳。
明天已是三界钥约之期,朕将离开东方城堡,前往贺格公爵的空中都城,你既来找朕,难道不是打算顾全大局牺牲奉献自己。他一语双关,啄吻她泛红的鼻头。
“你是为了三界钥约之期才非要对我”
不!月帝摇头。之前朕气你的欺骗,也气你从离开银月古都,竟真的把朕抛到九霄万里远,又发现你中了妖魔的计灵气正流失,才想干脆趁此将计就计。手段不光明,他也不隐瞒。
“你都对我下了梦中相见的言灵,要我每天想你一次,谁有办法把你抛到九霄万里远!”为此,她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还被蝶迦罗取笑。
你真的每晚梦到朕?月帝搂上她的腰,另一手抚摩那倔傲的下巴笑问。
“你自己下的言灵还怀疑!”才想闪躲他意图落下的吻,下一刻却被紧紧拥入那堵自然气息的胸怀。
飞飞,你真的天天想着朕!声音中有着高亢。告诉朕,你梦到什么?
“就像你现在对我做的一样呀,有时候在梦里我会听你说话,有时候你只是在月光下抱着我,反正不想想起你,你就是会出现嘛,自己做的事,何必问我。”
飞飞。抱住她的双臂,忽然收紧到要将她揉入体内般用力。
“月帝好痛呀!”不解他忽来的情绪,只知道骨头快被他的热情抱断,兰飞闷喊着。
朕太激动了。月帝改为捧起她的面颊,蓝瞳炯亮也笑得相当异灿。除了快接近荒魁之原那几天,朕以月梦术与你相见外,梦中相见这回事,朕根本没对你下过言灵。
紫瞳眨大,愣启着唇。“骗骗人,你明明开口了”
朕是吓你的,朕根本没将言灵的力量灌注其中。
终于知道自己坦承了什么的兰飞,刹那间粉脸通红。“可恶你”她用力推开他,想走,却被月帝由身后抱住。
你不想要灵气了?他笑,相当开怀。
“我不要!”她窘得都快烧起来了。
月帝咬上她那发烫的耳根,显然享受她的不知所措。
这怎么行,少了你,四季司圣就无法同时结印开启神道,到时你最尊敬的人界上父可得冒着危险来到荒魁之原。
“你”兰飞咬牙,气恼自己在他眼前永远处于劣势。
飞飞,你是爱朕的吧?
“不爱!”
那还天天梦到朕。
“噩梦呀!”
那今夜可以来场美梦。他啃咬她的后颈。或者再烙条金蛇给你,如何?
“住手!”她抓住那按上腹部的大掌。
其实这尾金蛇能保住你最后三分灵力。
“呃!”
飞飞,朕不想逼你,尤其不要你因这件事而献出自己。
“是吗?”兰飞疑惑的眼神回首看他,金蛇不算,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红印子可不少。
嗯咳。朕总是个男人,尤其面对你还要朕不动欲念,很难。月帝掠吻过那半回首的唇,柔声道。朕会等你,在你没点头前,就让这条金蛇护住你最后的三分灵力,好吗?
“可是三界钥约”
别担心。月帝的手掌抚上她光滑的颈项,光芒绽出,金色和细白色的链子环在她颈上。这是自然之气所化的链子,能恢复你一天的灵气。
“真的。”兰飞喜出望外。
飞飞,朕能盼你会有回应这份感情的一天吗?月帝转过她的身问。
“我我不知道。”她眸瞳有些不敢正眼相对的飘开。
至少此刻,你愿意给朕全心全意的一吻吗?月帝俯首来到她的红唇,仅离寸息,不忘调侃。别再把朕当成可吸食的灵气!
兰飞怔一下,随即绽出如花的笑靥,主动揽上他的颈项,深深吻住他。
金黄与紫白的月光下,在飘飞的光点中,相拥的身影久久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