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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静又上班了,她象变了一个人。她每天都准时上下班。上班时不再和任何一个男同事打情骂俏说笑话。她工作起来非常迈力,再脏在累的活也难不住她。下班后,除有公务活动外她一般不拐弯,而是直接回家帮助母亲烧水做饭,拖地板洗衣服。吃罢晚饭也不再出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织毛衣,或者坐在她卧室内的桌子旁拧亮台灯,阅览书籍报章撰写思想日记。实在无聊透顶的时候,就打开房门走出她们那个单元去东楼姬敏家坐坐,喝茶看电视,谈一些工作学习之类的话题。跳舞\喝酒\赌牌\大声说笑\蓄意打扮和应付周旋于男人之间,这些充分展示自我和似乎张扬现代女性个性的事情,仿佛都不再与她有缘。她象遵循着以前太实对她谆谆地告诫过的那样,力求保持一种积极向上为大多数中国人所尊敬和仰慕的完美的淑女形象,彻底改变自己在小城人心目中的印象,重新唤起男人们对她炙热而疯狂的追求。
没有潇洒没有浪漫的日子过得很慢,也有点儿苦涩和烦累。半年多时间的‘改造‘过去了,凡静感觉如同过了几年。整天不跳不唱的,也觉得自己没有了青春的活力,容颜消退仿佛苍老了许多。早上起床梳理长发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脸的憔悴,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凡静,一个经过脱胎换骨转换成淑女闺秀的凡静。一个不敢妄思也不敢妄为的老老实实的凡静。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个男人真正追求凡静愿意同她长相厮守,更没有人愿意做月下老人给她物色和介绍一个。她曾将这种情况告诉了姬敏。姬敏安慰她不要想得那么悲观和凄怆,随着时光的继续流逝,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好起来。姬敏还向凡静夸下海口,一周之内一定要想方设法给这个拜把子妹子物色一个。但好几周都又过去了,凡静没有从姬敏那边得到一点关于婚姻对象方面的回音。凡静的努力彻底失败了。她知道自己只配被男人玩弄,而没有一个男人敢明媒正娶她了。
这种情况实际上也在凡静的意料之内。自己离了婚,离婚前后又跟了那么多的男人。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婆家嫁了出去,没有几个月,却又被老公发现自己的奸情而被赶出家门。遇上黑社会的爪牙身心遭受又一次凌辱不说,到后来还被他们拐卖到安徽北部的一个穷乡僻壤。仔细回忆起来,前前后后她确实玩弄了许多男人,但同时又被许多男人玩弄过,有的至今连姓名也不知道。总共认识了多少个男人,与多少个男人发生过关系,这一点,就连她自己也似乎记不清楚了。有哪些好男人知道或者通过某种方式了解了自己这些‘光辉‘历史后肯无怨无悔地屈尊娶我?
那些天,凡静整日里茶饭不思,愁眉不展。姬敏看到她的样子,嘴上不说,心里也实在替她着急。有一天晚上,赵年没回来,姬敏让凡静留下来陪她。两人边睡边聊,聊着聊着,姬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象发布一条重要信息一样,给凡静参谋起来。她神神秘秘地对凡静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象以前那样,找一个自己中意的有钱的外地人。他不了解咱的底细,只知道咱长得漂亮,不憨不傻,只要他能爱咱,咱又能本本分分地跟他过日子,这就足够了。‘
‘现在去哪里找啊?你老姐不是不知道,俺那个机电修理班没一点儿出差任务。不走出襄汝,哪来的机会呀?‘
‘慢慢来么。好了,大政方针就这样确定了。至于怎么寻找,那就是你妹子的事喽。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强调一点,省得你以后眼花缭乱又捅出什么漏子来。‘
‘啥呀?你说吧。‘
‘跟张三结了婚,坚决不要再和李四来往。就是背着张三偷偷摸摸地也不行。人不是常说,没有不透风的墙。鸡蛋没缝儿还是会臭的。‘
‘敏姐,你说得对。我记住教训就是。‘
‘那好,都不说了。明天还得上早班,咱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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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敏的提醒再一次打动了凡静那颗不想窝窝囊囊平平庸庸过一辈子的心。她知道她以前已经跌得很深很惨,但这回,她自信自己的脚跟站得很稳,只要他对我好,只要他有一颗爱我的心,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跌倒了。她决心再试一回,哪怕前路荆棘遍地。在未来老公的年龄问题上,她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小几岁也可以,大多了也无所谓。她考虑较多的是金钱和相貌问题。相貌平平,就她现在的境况来说,她可以作出退让。但如果他没有金钱,她仍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她想,我就不相信,我这辈子也是与大多数小市民一样,平淡而窝囊一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