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糊状烟头,凡静没有出现。
仝飞耐着性子又坚持了十几分钟,凡静仍然没有在存车棚出入口处出现。
仝飞坐不住了。他猛吸了两口香烟,把烟头朝地上狠狠一掷,从小凳子上很有力地站了起来。朝漓江饭店里走去。
仝飞又回到了饭店里,他几乎是小跑着顺着楼梯上了四楼,来到410房门前。他听见屋里有动静,仔细一听,是电视节目播放的声音。他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又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很快,门开处,一位穿着整齐的英俊男士立在仝飞面前。‘先生,您是不是敲错门了?‘
仝飞没有回答。小倍疑惑对方可能还没听清自己的问话,正想再问一遍,仝飞便擦着他的肩膀头冲进屋里面。走过洗脸间,他一眼就望见了裙摆撩在大腿上,头发散乱,正盘着双腿坐在席梦思床上欣赏电视节目一副悠闲模样的凡静。凡静正全神贯注观望着电视,听见从门口飘过来一种轻微的声音,由远而近,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她看见了已走到她床前板着面孔的仝飞很跟在他后面满脸迷惑的小倍,她马上把她的手指放在嘴边,惊得目瞪口呆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仝飞瞧见凡静那个样子,二话没说就转过身去,连一眼也不看旁边的关小倍,就快速地走出房间,直接回了家。
凡静很聪明,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她慌里慌张地下了床,关掉电视,把小倍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到他的提包里。然后把提包塞给正傻愣愣立在屋子中央望着凡静的小倍手中,拉着他下楼来到服务总台。她没对小倍解释就给他办了退房手续。房子退掉后,她把小倍带到一楼楼道内一个僻静处,要他马上离开郑州回他的东北老家,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小倍这才感觉到苗头不对,是刚才突然间闯进他们房间的男人带来的后果。但他仍然不明白凡静为什么如此紧张。不就是一个发现了我们私情的男人吗?走出饭店去存车棚取车的时候他还是憋不住地问了凡静。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就是我现在的老公啊!‘凡静象一头走动着的咆哮的雄狮,眼瞪得溜圆,拳头握得很紧,两只裸露着的藕节般鲜嫩光滑的胳膊在半空中来回晃着。她也不怕饭店门口以及马路上许多陌生的人看她的笑话。她说话的声音极大,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怒吼出来的,几十米外的马路上以及水果摊附近的人们都听见了,凝神驻足朝凡静和小倍所处的方向傻傻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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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凡静被仝飞赶出了家门。在这之前,她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和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本领,在自家的客厅里,对老公不厌其烦地解释着,试图通过她的努力来改变老公对她不佳的看法,挽救这个刚刚建立起来又濒临破碎的家。但是她失败了。仝飞不听她的解释也不相信她的花言巧语。凡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主动投入到仝飞的怀抱里,整个身子在仝飞的身上摩擦着,她想利用她的美貌和温柔激发起老公对她的眷恋。可是仝飞象害怕毒蛇缠身一样,猛然地把凡静推向了一边。没办法,凡静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呜呜地哭起来,她哭得非常伤心,但仍然没有能够感动‘上苍‘,更没有感动自己的老公。只见老公走进卧室,取出百元票面的一万块钱,回到客厅,重重地甩到凡静的怀里。说他从此以后不想见她,让她抓紧时间‘卷铺盖离寺‘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下可好,因为仝飞和凡静结婚后从没有登记,所以这时也勿需再到民政部门办什么离婚手续。当凡静用一个大皮箱把自己的衣服及其它简简单单零零碎碎的东西装入里面,提着沉甸甸的箱子一步一步恋恋不舍地走出家门下楼的时候,她的心里冰凉至极,简直无法形容。眼里还淌着泪水,头上晕腾腾的,双脚双腿如灌铅一样地沉重。望着下面一台一台的楼梯,窄窄的陡陡的,她想到自己未来的人生之路也会象眼前的楼梯一样不但窄小而且充满危险。她想,自己反正没有男人娶了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留在省城去做‘肉道‘方面的无本生意,省得回襄汝娘家或公司里去丢人现眼。她明白自己有这方面的特长和技能。但这种想法似过眼烟云一样,又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了。她想起最近一个阶段,不管电视节目或社会传闻,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宣传。那就是,国家已经下定决心反腐查黄。正在采取镑种行之有效的得力措施打击‘黄赌毒‘及其它一切社会丑恶现象。郑州一个公安局长就因为穿着便衣在广州某高级宾馆同一女子嫖宿而被开除了党籍,撤销了行政职务。那个丑陋的孙经理因为经常玩靓女小女也被免了职,整日在家以泪洗面作深刻反思,连自己‘珍藏‘的黄色录象带也不敢拿出来同家人看了。我如果现在走上‘肉道‘,不是赶风头往枪口上撞吗?
凡静一边想着,一边一步一步地朝楼下挪。她望着身子下面既陡又长的楼梯,每下一个台阶,都感觉自己好象刹那之间坠落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