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王帐,烛火燃燃,灯下堆积的文案、羊皮书散乱,一个人正坐在案后,皱着眉头来回的翻着手里的信件。大帐掀开,进来一个王爷打扮的男子,眯着眼看一下愁眉不展的单于,啧一声,随意的坐在下首,拿起案上的酒壶就灌了一口。
上首的人头也不抬,仍是专心的看着手里呈报的内容,半晌一叹气,将纸仍在了桌上,也拿起酒壶灌了两口。两个人静默无语半晌,上头的那个人低低的开口道:“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底下的人抬头,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家头领,“没有,所有的探子都派出去消息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哎,我说安达,你就这么确定她还活着?那天的情景你也瞧见了,丘蠡城外十里血场,多少人尸骨都拼不全,说不得早在那天就被碾烂了!”
“她没死!特木尔那小子确是带人去捞她了,就是不知道放哪去了……唉要不是看这小子伤的重,他的部下真又不知情,我还用得着费这个劲……”
“特木尔那边,我看也确实问不出来什么,一打眼就能看出来,那小子现在后悔着呢!别的人那有进展吗?她身边的丫头,从南杞可陪嫁了那老多口子人,就没一个能猜出来她去了哪的?”
“屁也不知道,还跟了十多年的贴身丫头呢,就记得那些小阴私。说她这辈子就去过两个地方,南杞皇宫和胡人王帐。那边皇宫里确实没有她的消息,之前都跟南杞协商好的,她一出现就得偷偷给我送回来。他们那群吃人血的,狗皇帝都答应了,谁敢背着偷藏我大胡的阏氏?”
“那你说说,你费这个劲找她到底想什么呢?早前不是嫌她霍祸咱们,恨不得弄死她?现在为了找人,把明的暗的自己的南杞的探子全发动起来……我跟你说,这好探子□□去可不容易,尤其是南杞宫里的那几个,你要是到最后人没找到,反把自己屁股露个干净,你可折大脸了!”
呼儿乌单于听得不入耳,呲着牙啧了一口,正要反喷回去,门外的守卫高声报告道:“秉单于,格根塔娜身子不舒坦,求单于赐见。”
“不见!让她滚回去!”呼儿乌刚被左贤王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碰见这个不长眼撞上来的便一股脑喷发了出去。门外的声音明显瑟缩了一下,带着惶恐道:“是,是……”
吼完了,呼儿乌单于重新坐下来,也不言语,默默地喝着闷酒。旁边的左贤王暗地里瞥他两眼,憋不住扑哧一笑:“唉,可怜的雄鹰王啊!三个月没碰过女人了,美丽的格根塔娜就这样枯萎在你的无情之下……哎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厄尔塔纳草原最美的花朵你都看不入眼,那阏氏找不到,你还为她守节不成?”
呼儿乌皱着眉看他一眼,这个过命的兄弟哪里都好,就是嘴太碎,专往人伤口上撒盐还要听个声响。“这个格根塔娜还有脸来我面前蹦跶,她父兄做的好事以为我不知道?凡事把古河推到前面挡着,自己就能藏得安生了?尾巴早露出来了!这女人蠢得要命,什么都不懂还要被她父亲当枪使……我对着她又哪里提得起性质来!哎,一说这就烦,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唉,见着别的女人,老是觉得没滋味……”
左贤王不易间能听到这话,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怎的还真着了魔了?你这是问题出在身子上了还是出在心上了?你这辈子还就非她不可了?哎呦呦~我的大汗,咱们祖宗几辈里都没见过你这样的,被个女人拿住心脉魂魄一辈子守节……”
“闭上你的臭嘴!我好着呢,用他们汉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天天的龙马精神!”呼儿乌吼完了,伸了个懒腰往身后一仰,脸上是浓郁的恹恹。夜已深,却没有睡的欲望。他现在都怵了睡觉,自打那天诀别之后,黄沙盔甲、血衣祭蹈,那个高昂的头倔强的身影就在脑子里徘徊不去。天天梦里都是她,嘶骂的她,尖叫的她,还有最后被千军万马撕裂的她,满天满眼的血,吓得他一身一身冷汗,逃不脱的梦魇。仅有的几次甜蜜,能看到她跟着他策马扬鞭奔跑在晚霞里,她的大辫子迎空飞舞,她笑的比星辰银河还美,她就坐在自己怀里,吐气如丝对着他说,呼儿乌,谢谢你给我自由……
“乌力罕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乖着呢!已经押进了皇城,见过了南杞的狗皇帝,指了个屋子没事不准出来,说是休养,其实就是幽禁!南杞那皇帝有意思,心狠又爱多疑,有咱们没事上个眼药,乌力罕在那边日子有他受的!还有他那个舅舅,在塞北的地头上还有点能耐,到了京城,谁家背后没点三门五道的势力,他可就不够看喽!”
呼儿乌点点头,“让咱们的人盯紧了,他不是总想着母家,惦记他半个杞人的血吗?这次咱就让他回娘家,让他亲娘的国人是亲自动手‘善待’他,这戏才好看!”
左贤王眯起一对狐狸眼,摇着脑袋点了点头,正琢磨着新的手段时,听到了他家大汗的低低嘟囔声:“那小子在京城,乐宁若是回了京,难保不会去找他……只要她肯出现,我就能把她带回来……”听得他无力的转过头,叹着气道:“您这心思还没完呢?用情郎去钓人,钓的还是你的婆娘咱大胡的阏氏,还真是……同情你啊……”
呼儿乌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找我自家的女人,用多少心思谁管得着?反正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阏氏好好的在王帐里呆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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