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一路寻摸着走,自打跟那男人一别,她孤身行路时又艰难了许多。只是,她再需要身边有个人帮着顶事,也不敢轻易走出那一步。
街头有个小药铺,瑶娘犹豫着,还是一抬脚拐了进去。城外的草地野山坡找了那么多地方,她始终没有找到,她只能来这里看看了。看这城里市集繁茂,人们的生活上也都过得去,路边街角没有什么饥寒交迫的眼睛,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事端的。毕竟离战乱越远的地方,受的影响越小。
迈进药店,稀稀拉拉有几个人在问诊,药柜前只站着个小伙计,看着年岁也不大。瑶娘惴惴的凑过去,小伙计正按师傅开的方子抓药,斜眼看她一眼,扯着正在变声的公鸭嗓道:“干嘛?看病去郎中那!”
瑶娘觉得小学徒正好,人小事少,不会多盘问,就是不知道药材认得全不全,她忙道:“不用问诊,我就是想开几副药草。”
“什么药草?我们是正规地方,按方子抓药,不会随便给人拿药的!”
“是这个,这个!”她忙从怀里掏出那半只丑娘草,递过去,那小伙计皱着眉接过,反复看着道:“你这草都干的枯黄了,这是揣多久了?您可真行,这真的是药吗?您就要这一味?”
瑶娘连连点头,“就要这个,你们这可有?”
那小伙计左看右看,貌似也看不出个端倪来,伸手摘下一片小叶便要搁嘴里尝味。瑶娘吓得连忙打他的手,这要是把嘴里吃出疹子来可怎么好!小伙计冷不防被打了一下,人也跳了起来,“你这娘子作甚动手动脚的?”
瑶娘有些好笑,怎的,她这逃难的丑媳妇打他一下手,还成了调戏他少年郎不成?
那边问诊的老郎中听的动静大了些,转过头来,“阿生!你个小子药抓好了没?就听见你聒噪个没完!”
那小子委屈的辩解道:“师傅,这不赖我,这位娘子来拿药,就只要这一味草,还跟我动手动脚的……”
瑶娘急的只想捂他的嘴,真是后悔找这么个声音拔高的小子,她越是想低调,越被他吵嚷出来。老郎中慢悠悠的挪过来,看了瑶娘一眼,转过头白了小伙计一眼,“起开,起开!教你背方子识草药就知道打瞌睡,现在知道差的还远了吧!”他把那株药草拿过来细细的看,半晌抬头看了瑶娘一眼,瑶娘紧张的身上都有些僵。那老郎中慢悠悠一笑,“娘子点名只要这一味草,可知道它的名儿?”
瑶娘低下头,慢慢摇摇头。世上药草皆有个学名,“丑娘草”只是胡人的叫法,她不敢说出来。
老郎中慈祥一笑,“那娘子要它何用,总该知道吧?”
瑶娘抬头看着老郎中,不知道他到底是虚是实,到底认不认得?只能含糊的道,“世道太乱了,用它……保平安的……”
一旁的小伙计怪叫道:“用一株草保平安?您可真能想!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当这是观世音娘娘净瓶里的仙草啊?咱这是药铺,不是和尚庙,不卖灵符灵草……”
老郎中没有理会小伙计的聒噪,意味深长的看着瑶娘脸上的红疹,和额上那块伤疤,良久叹了口气。放缓了口气道:“逃难的都不容易,看小娘子的样子,也是个不常出门的。宅院里的女人,被逼出门子,确实苦啊……我跟你说,可记好了,这草名叫粒蔴子,也有些小地方给它起了个诨名,叫‘丑娘草’、“一招星”,作用嘛……你大抵也晓得了。只是一条,虽然短时间内有奇效,但使用不要太长久。毒性长久积年的堆在皮肤里,留下旧疾,回头想拔毒可就遭罪了……你运气好,别的药店轻易都没这东西,我这赶巧了,后院药田里还真有几株,等着我给你拔下来……”
瑶娘每一句点下头,听得认真无比,心里的欢喜着实掩不住。老郎中不一会给她拔了四五株来,又叮嘱道:“若是带着不方便,就晒干了磨成粉装在瓶里,用时热水泡出药效来,也是一样的!等回头你用完了,又不在我这城里,药店里若是不好寻,就找个山头,背阳靠阴的地界,挨着红杉树底下,或许能找到几株。这小东西没什么药性,唯独一点,就爱跟这树搭伙住邻的,它毒性怪能防虫蛀。我这后院栽它就是图的这个……”
瑶娘乐得开怀,宝贝似的收下了。老郎中又要给她看额上的伤,把脉看诊。瑶娘瑟缩着闪躲,她心里很是犹豫,不知该不该留下这个疤……老郎中叹了一口气道:“小娘子啊,老夫活了多大把年纪,什么人伦丑事没见过。若是听我一句话,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苦难总是一时的,等过了这个时日,这疤想去掉也难了……粒蔴子再有用,你也不能指着他过一辈子啊!还是尽早找个合心人,安稳的过日子吧~”
瑶娘心里砰砰的跳,每一句话她都听进了心里,有些润润的暖意也有些不能道出的苦涩。终究是摘下了头上的围巾,清洗了额上的尘,伸出了手腕,让老郎中细细看了一圈。老郎中叹了口气,看着瑶娘飘忽的眼神,一边开方子一边意有所指的道:“老夫不善女科,但也知道宫寒体虚对一个妇人有多大的隐患……小娘子切记得,再大的事也没有自己身子事大,红花之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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