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嫁妆何其丰厚,十里红妆也不足以形容。
谢家的财力,且谢氏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出女儿,那时算是高嫁,京城周边的产业,几乎全都陪嫁给她了。
这样的一份嫁妆,说捐就捐了?
在他们慢慢听着是为了长安城的百姓,和那些战死的军士家眷,围观的百姓一颗看热闹的心,慢慢的火热了起来。
依稀记得那高高的城墙上,她说,她死后让定襄王放了那些无辜的妇人,让全城军民一心共抗外敌。
护国夫人始终是心怀天下,胸襟气度,非常人所能及。
他们开始怎么会认为护国夫人跟其他妇人一般,去跟陆家争这点钱财?
此时围观的人都不由得发出赞叹声,议论了起来:
“实在惭愧,我竟然以为护国夫人是看陆家现在落败,故意让谢家将嫁妆抬走呢。”
“护国夫人大义,是真正心怀柔善,悲悯苍生的善人啊!”
“这个陆家,从上到下都是藏污纳垢,连夫人捐自己的嫁妆他们都不允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欺负夫人,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欺夫人呢。”
“你没听夫人刚才说了吗?他们早就分院别住了,夫人生病受伤他都不曾来看过,可见平时有多苛待夫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夫人这样的胸襟气度,夫人配他,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只听得大堂上陆元昌面色羞愤。
陆元昌显然是也没想到谢德音会这样大的手笔,将她所有的嫁妆都捐给了朝廷。
而且,若是她一开始便说捐了,他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拦着。
谢氏她什么都不说,还专门让谢家的伙计来抬,分明是给他挖坑!
陆元昌恨得咬牙,如今骑虎难下,只能拉下脸来道:
“为夫不知夫人将这嫁妆用于何处,误解了夫人,这里给夫人赔不是。”
说着,陆元昌给谢氏一揖。
“夫人不声不响就让谢家来抬嫁妆,我还以为夫人与我生了二心,要另嫁旁人。”
说着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周戈渊,之后故作大度道:
“夫人为了城中百姓,为夫自然也是支持的。我这就回去让人也备些银两给夫人,夫人一道捐出,全当我们夫妇为城中百姓做一些事情。”
谢德音知道陆元昌此人,最是面活心狠,为了自己的面子,什么脸面都能拉的下来。
他如今知道自己要捐了嫁妆的话已说出,绝不可能收回,且自己占了民心和道理,他便想将这一波大义也占去。
他话说的漂亮,只怕等他交给自己的银子,最多也就几百两,说出去却是大义凛然,与她一起周济百姓。
谢德音却是笑了笑,直接说道:
“还是算了,省的过些时日再有流言说我是沾了你们陆家的光。陆家的中馈我也打理了大半年了,我也不怕人看笑话,陆府只是一个外面光鲜亮丽,却内里空虚的壳子。我这大半年已经开源节流,才算是勉强维持一大家子的生计,如今我已将管家权交还给你,没了我陪嫁的管事帮忙打理,只怕陆家不用多久就会入不敷出,你还是省省心,想着怎么养活陆府吧。”m.
谢德音的话,更是惹得围观的百姓鄙视和议论。
“原来是个空壳子啊,有什么脸面竟然敢说跟护国夫人一起捐赠,我看分明是想借着护国夫人的义举,来扬他自己的名声。”
“这不是明摆着么,当初夫人娘家式微,门庭不显,他放着京中贵女不娶,跑杭州去求娶,娶进来没多久就又勾搭了一个什么郡主,可见当初就是奔着夫人娘家的钱财去的。”
“你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细思极恐,若是夫人不留个心,只怕早被陆家生吞活剥了。”
大堂上的陆元昌此时脸色极为难看,看着堂上的府尹大人,语气不善道:
“大人,这些人在此如此信口雌黄,污蔑我陆家,大人也不管吗?”
府尹大人正准备拍惊堂木让百姓们安静一下,只听着周戈渊此时悠悠开口,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慵懒。
“身子不怕影子斜,陆卿,你在怕什么?”
陆元昌迎上了周戈渊的目光,若说是这世上他最恨的两个人,就是谢氏和周戈渊了!
偏偏,这两个他如今都无可奈何!
此时他再争辩也无益,只能认怂,弯腰作揖。
“既然是一场误会,便就此作罢吧,夫人与我归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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