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护病房外有两道颀长的身影。
每当有护土小姐被其中一位男子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吸引时,瞥见一旁宛如地狱修罗般骇人的另一个男人,往往被吓得立刻逃之天天。
“是你做的?”亚斯指指加护病房。
“不,是她自己摔下楼的。”克雷斯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她自己摔伤的,你又何必救她?”亚斯一脸云淡风清,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无情。
“她看见我的脸。”
“她知道你的长相了?”亚斯有点不敢相信“我记得你一向非常小心,从来不让自己曝光的。”
克雷斯没有回答,仍然一脸平静。
“夜”集团在全球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企业组织,拥有最先进的科技和最优秀的人才,旗下的公司遍布世界各地,年年均获利。然而名气越大,所受到的评论也越多。
传闻“夜”集团其实是由意大利某个黑帮帮派转型而成,它原本是个暗杀组织,因为是利用黑夜的掩护铲除不利组织的阻碍者,所以才名叫“夜”
既然组织已转型,里头的杀手当然也更换身份,据说“夜”集团的高阶主管人员,每个职位其实都由两个人掌管,一位在大众面前曝光,一位是影子隐身于幕后,方便消灭不利于公司的敌人及阻碍者。
而这次自美国派来的,是位金发绿眸名叫亚斯的法国人,他这次来台湾,即将担任亚洲分部的代理总裁,负责改善网络科技部门。
只是不知从哪里传出风声,说从美国派来的不止一人,背后还有一位“影子”他的发色墨如黑夜,眼眸比长年不融化的冰山还冷,他是传闻中的杀手,此次专门前来帮忙亚斯铲除阻碍,而他有个特别的身份,就是“夜”集团的副总裁。
不过,这一切尚属外人的猜测,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人出面表示看过这位神秘人物的真面目。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可是你现在救了她,以后怎么打算?”
“带走,她是于守谦的女儿。”克雷斯双手抱胸,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于守谦不是设计部门的经理吗?”亚斯一顿,随即恍然大悟“啊,那夜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的不正是他!”
没想到他女儿居然会跑来公司,还亲眼目睹父亲死亡,这下连她都会有麻烦上身。
“你终于想起来了。”
“是啊,我的记忆力特别好,是什么人都比不上的。”亚斯连忙夸赞自己。“我倒要好好问问你,到底替我做了什么?”克霄斯满面寒气,充满欲杀人之势。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亚斯被克霄斯阴鸷的表情骇着,吓得连连倒退,整个人贴在墙壁上。“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但他的表情却非如此“如果不是你那晚的疏失,你认为会有人到总裁室门外偷听我们的谈话?”
“这不能怪我,谁知道于守谦会在公司待到半夜还不回家,又不像你”在克霄斯的瞪视下,亚斯干笑着打哈哈。
“公司的监视系统并没有开放,你又如何解释?”
“呃,它故障了。”克霄斯危险的眯起眼。
“你听我说。”亚斯连忙道“我发誓,我是隔天才知道的,而且还是我亲手将它修好的,你看我的手。”他讨好的将手举到克雷斯面前。“干嘛?”
“它被电伤了。”
克霄斯一阵冷笑“我很乐意让它二度重伤,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不行不行!”他连忙将手收回“它是我吃饭的重要工具,我还得靠它过下半辈子。”
“我希望你的手能像嘴一样勤快,偏偏这双手的主人脑袋瓜里净装些没有用的垃圾。”
“手?主人?”亚斯努力消化这句话,最后指着自己“你刚喇是在说我吗?”那他岂不是被骂垃圾?可恶!他气得直跳脚。“你既然那么厉害,身手敏捷外加来无影去无踪,当时为何没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这下换他答不出来了吧?
“我当然知道。”克雷斯凉凉的回道。
“啊?”
“一发现有人入侵后,我便藏身在暗处,当时于守谦并没有看到我,只看见一直站在门口的笨蛋。”
“你出卖我?”亚斯瞠目结舌。
这就是他为“夜”卖命多年,与他以兄弟相称所得到的回报?很好,哼哼!真是天杀的好极了。
“说出卖还不至于,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没做好事先防范的工作,名单上的人我早就解决完毕,现在出这么大的纰漏,让你当替死鬼算便宜你了。”
“干嘛计较这个?”自知理亏,他开始耍赖“反正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
“你确定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当然不敢确定,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这样吊人胃口会害得我容易消化不良。”
克霄斯皱着眉头,瞪视犹不知事情严重性的亚斯。
“于守谦看过我,他知道我是谁。”
“不可能!”他一凛,内心暗叫不妙。
“不但如此,他女儿也认得我。于守谦必定告诉过他女儿我的长相,不然于夕汐不会在看到我时霹出肯定的表情。”
亚斯一惊,转身便想脚底抹油溜走。
“慢着。”克雷斯快一步挡在他面前,像猫抓老鼠般拎起他。“如果如果现在自首,还来得及吗?”他全身开始流下涔涔冷汗。
“你不说的话,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他冷眼看着亚斯松一口气,随即残酷的说:“现在说的话,我保证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什么?”他又不是白痴,这样的状况他还能对克雷斯实话实说吗?克雷斯对他露出嗜血的表情,无情的薄唇扬起,微微扯动脸皮“说。”他的手指关节喀喀作响。
“别冲动、别冲动!”他连忙叫道。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这个修好公司的安全监视系统后,我就随意浏览公司的内建结构网络,顺便检查台湾的分公司,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什么系统需要改善。你知道的,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当然希望自己经手的公司能够成为最顶尖的”
“说重点。”克雷斯额上的青筋开始显露。
“我这不就要说吗?”
亚斯朝他挤挤眼,拍拍他的肩头,意示医师已经从加护病房走出来,然后趁他分神的空档拉好自己的衣领。
“重点就是,”他边贴着墙壁移动边开口道:“应该是你的资料不小心被于守谦看到,但是但是我可以确定,他是唯一看过你的资料的人,不会再有其他的人闯入资料库,而且我也重新更改过密码,我做的这些,你说够不够?”
不待回答,亚斯已经发挥他的看家本领,脚底抹油逃之天天,生怕脚步一慢便会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亚、斯、霍、特!”此刻苦不是在医院里,克雷斯保证自己不会这样有风度的站在原地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让冷静重回他的理智,刀刻般的刚毅面孔上己平静无波。克雷斯走向医师,询问道:“医师,她怎么样了?”
“先生,你是病患的家属吗?”庄医师打量着他异于东方人的五官,推推眼镜问。
“不是。” 。
“根据规定,我们只能对病患的家属透露病情,我想,你最好通知她的亲人来比较妥当。”
克雷斯在心底冷笑,以令人有压迫感的身高朝他靠近。
“她没有任何亲人,唯一的父亲刚刚也已经挂了,现在只剩我有的是钱,如果你还想拿到手术费的话,最好什么事都告诉我,包括她各方面的状况。”
“是是的。”庄医师震慑于他的威势,只好摸摸鼻子“请问你想问些什么?”
“我说过,她的状况。”
“以她的身体状况来看,除了眼睛之外,其他大抵都还好,只受到一些擦伤。”
“她的眼睛怎么样了?”他记得当时于夕汐捂着脸,满是痛苦的哀鸣。“眼球受到剧烈的撞击,血管破裂,更伤及视网膜和视神经。”庄医师无奈的叹息“她恐怕是失明了。”
“手术可以治愈的机率有多少?”
“还不能确定,何况以她的状况,半年内都不适合再动手术。”克雷斯低头沉思,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些打算。
庄医师见他不语,尴尬的清清喉咙,打破沉默。“那位小姐已经被送往病房,我想她差不多快醒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庄医师离去后,克雷斯立刻向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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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于夕汐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和蒙住双眼的纱布没什么两样,像一株小白花般无助无依。克雷斯来到病床前坐下,拉起她纤白的小手置于掌中,接着他将目光移到她脸上,注视着她本该嫣红,现在却毫无血色的嘴唇。
正当他的手指要触碰她的唇,一声呻吟从她口中逸出,打消了他触碰她的念头。
“唔”于夕汐痛苦的低吟,她想动动身子,却晕眩不已,只好微微喘息,等待晕眩感消失。
“别动,你最好还是躺着多休息。”克雷斯开口阻止她起身。她的手摸向脸上的绷带,十分惊慌失措“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医院。我是克雷斯。你的眼睛受伤了,刚刚才经过急救。”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吗?”她按压眼睛,却只有麻痹沉重的感觉。“不!”
“别乱压。”他赶紧拉住她的小手。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样子!”她狂乱的摇头扭动,瞬间,她的脑中浮现父亲的身影“爸爸,我要见我爸爸,他在哪里?在哪里?”
“你先别激动,这样会拉扯到伤口。”
“你不要管我!我要见我父亲。”她急急想坐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男性手臂压回床上。
“不行。”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无奈她四肢依旧无法动弹,沉重的无助感向她袭来,让她崩溃的痛哭失声。“爸爸我只是想见他一面,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克雷斯抹去她颊上的泪,却抹不走她心头的哀恸。
于夕汐不住哭泣,颤抖着唇问道:“我爸爸爸爸他是不是是不是”
“令尊已经死了。”
“不——不——呜”
她不愿相信,早上还和她有说有笑的父亲,为何在她赶到公司去后一切都变了,她还在爸爸身边看到一个令人害怕的男人,他拿着刀
“求求你,让我见他。”她哀哀请求,脸上的绷带已染满鲜红的血和泪水。
“你这样激动根本不行。”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于夕汐失声大叫。
“我不准。”克雷斯比她更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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