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有些好奇地问道。
“元直,你可注意到张仲司的眼眸之相?”
“恩……”徐庶点头说道,“似有些‘鹰视狼顾’之相……但是将军,相貌未必便与人之品性相通。 世上亦有面恶而心善者。 面善而心恶者……”
“呵呵……”我笑着摇头说道,“我岂是以貌取人之人……”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我所虑者并非张懿之面相……元直以为此等‘鹰视狼顾‘之相世间是否常见?”
“非常罕有……”徐庶似有些明了我话中的意思了。
“当世之内,我只听闻一人有此相貌……”我点点头,沉声说道。
“何人?”徐庶也不禁来了兴趣。 追问道。
“河内司马族中有一人,名司马懿,字仲达,便生就此相……”
“前京兆尹司马防次子?”徐庶面现异色。 接口说道。 徐庶出仕前曾四处游历,所知各方见闻颇多。
“恩!”我微微点头。 其实我并不知晓司马懿父亲之名,但却知道司马懿是家中次子。 司马懿共有七位兄弟,字号中都有一个“达”字,世人称为“司马八达”。
“庶听闻司马防共有八子,懿居其二……”徐庶突然间想通了什么,“难怪将军会问张仲司家中兄弟几人,还特别提到有与其相似之人在家中排行第八……”
“元直可曾留意到那日张懿地反应?”以徐庶地智慧。 果然是一点就通。
“在议事厅中倒是未见异常,但出府之时,张仲司似有些神魂不定,竟险些跌倒……”徐庶沉吟着说道,“若张仲司果然就是那司马懿,此事就非比寻常了……据庶所知,司马氏乃是河内名门,世代官宦。
且目下司马防之长子司马朗正于曹操麾下任丞相府主簿之职……”
“若其果为司马氏之人。 元直以为他是否弃曹操不投、反转投我家兄长……”我出声问道。
“……”徐庶面色一凛。 沉默不语起来。
“内间可是孔明先生?”我突然转头,笑着询问道。 徐庶的书房分里外两间。 我与徐庶便是在外间叙话。
初进书房时,其实我尚未察觉有他人在,但随着问题地深入,房内之人的呼吸变得稍有些急促。 以我的身手,自然可以感应得出来。
“……”徐庶大感愕然地看向我,随即也笑了起来,“孔明,不必隐藏了,出来吧!”
诸葛亮施施然从内间走出,面带歉然地说道,“张将军与元直师兄密议,亮实不该在内偷听,还请张将军治罪!”
“不妨……”我笑着说道,“元直常对我言及孔明先生之才德,我欲引孔明为知己久矣……先生若不嫌弃,可共议此事……”
诸葛亮也没有料到我对他竟如此信任,微楞片刻后,笑着点头说道:“将军相邀,敢不从命!”
待诸葛亮坐定后,我出声问道:“孔明先生,飞适才之问,你有何高见?”
“若张仲司果真为那司马懿,亮以为有两种可能……”诸葛亮略一思索说道,“其一,司马氏见天下大势不明,曹孟德与主公皆有成大业之可能,惟恐投错方向而殃及宗族,索性既投曹操、亦投主公,日后无论怎样,皆可保宗族不衰!但司马氏之根基尚在曹操治内,若明里相投,必受其祸,故而更姓易字。
以司马氏之力,伪造身份自不成问题……”
“恩……”我迅速点头,不禁微微慑服于诸葛亮思考问题的细致深远:他的分析地确很有可能。 简而言之,便是所谓的“分散投资”,减少风险系数。
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上,诸葛氏便是这样做的————后人称诸葛氏有一龙一虎一狗,分投魏蜀吴三国。 蜀得其龙(诸葛亮),吴得其虎(诸葛谨),魏得其狗(诸葛诞)。
“第二种可能,便是……暗间!”诸葛亮略一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此人受曹操之意,利用主公求贤若渴之心,明里相投,暗里为间……”
无间?我不由得暗中苦笑起来————若果真如此,那曹操麾下那帮智囊也太过厉害了。
试想,若非我知晓后世之事,知道司马懿那闻名后世的奇特长相,谁人能够看出破绽来。
“如此说来,前番张懿那‘试举法’代‘辟举法’而行取仕的提议,倒是颇有些可疑了……”徐庶突然接口说道。
“什么‘试举’,‘辟举’?”我莫名地问道。
“将军,是这样的……”徐庶和声为我解释、分析了起来。
“……”听完徐庶的分析,我也不禁楞神————所谓试举,其实就是自隋唐起开始施行地“科举制度”。
仅以选拔人才来看,科举制度肯定要优于现在所施行的“征辟”、“察举”之法。 如果不是徐庶分析了利害得失,我肯定也看不出张懿这一提议有什么不妥,反而会大力支持。
“……嗬!”我叹了口气说道,“但目下这些仅只是怀疑,并无确凿证据。 究竟张懿是否便是司马懿?即便果真是,他相投的目的何在?皆有待确认!”
“确实如此……”徐庶点头说道,“轻下判断,草率行事,恐于主公名望不利。 若事有冤屈,主公日后恐难再得杰士相助!”
“我不久便要返回江东……”我看向徐庶、诸葛亮二人,恳切地说道,“此事只能拜托元直和孔明先生留意了。
元直可一面密遣细作前往河内打探,另一面秘密留意张懿言行举动。 若其有异动,可人账并获,再禀于我兄长!”
“将军放心!”徐庶、诸葛亮一齐点头说道。
“恩……”即便真是司马懿,有徐庶、诸葛亮二人,相信也克制得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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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洋洋喜气之中,二哥迎娶了寿春望族胡氏之女,也成了有家室之人。
晚间喜宴的氛围与八个月前我成亲之时略有不同————我性情豪爽开朗,不拘小节,属下将官对我是敬大于畏,婚宴时更是没大没小,尤以魏延那小子为最。
二哥沉稳威严,属下将官虽敬更畏,婚宴时个个举止有礼,不敢逾越。 而且魏延那小子又不在寿春,就更闹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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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儿弄女,娇妻相伴,如此日子赛过神仙。 眨眼间,我已在寿春呆了十日有余,甚至有些不想返回丹阳。
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之言诚不虚也!
但就在我返回寿春地第十三日,丹阳突有600里加急快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