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才稍微舒畅了些,但是,始终还是有一个疙瘩横在那里。他摸出一个羊脂白玉的扳指,丢到床上,道:“这个东西,你认识吧。我和此物的主人从小一起长大,他身上传家的物件,居然会在你的身上,你还有什么话说不成?”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梓绣,心里矛盾,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听她承认,还是想听她否认了。
梓绣眼睛缓慢的转过去,猛地一震,苦笑道:“臣妾知罪了”
易天远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伸手,抚落桌子上的一套茶具,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脆裂声中间,夹杂着易天远一声怒吼:“高喜,起驾,回乾元殿。”他忽然转过头来,用冷的几乎能掉下冰渣的语气沉沉的道:“梁梓绣,你给朕记住,朕可以让你过得舒服自在,也可以让你过的如在地狱。你最好给朕听清楚,把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想收起来,否则,朕保证,以后你的日子会相当难受。”说罢就怒冲冲的拂袖而去。
梓绣躺在床上,感觉身子腾云驾雾般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心里难过,却偏偏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胭脂和玲珑本来已经睡下了,按理说她们本来应该在外间服侍的,但梓绣面嫩,从开始就不喜欢这样,遂就被易天远免了。现在她们刚睡下,还没阖上眼,就听见梓绣房里似乎闹了起来,两个丫头大惊失色,忙爬起来穿了衣服,正赶上看见皇上怒冲冲离去的身影,两个对望了一眼,心里顿时大叫不妙,忙提起裙子跑了进去。
梓绣房里点着几只蜡烛,桔色的烛光摇曳,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墙上晃着,玲珑一眼看过去,只见梓绣的衣物碎成几片落在地上,不觉大惊,再一眼扫到床上,只见自己主子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心里便着了慌,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这一下被吓的不轻。梓绣身上寸缕未着,青青紫紫的满是淤痕,一半脸红肿的鼓得老高,含着泪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床顶子。玲珑心里一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顺手用被子把她盖上,回头道:“胭脂,你去烧些热水来,让主子沐浴了好睡。”胭脂还没从震惊中还过神来,现在听见玲珑说话,忙点点头,转身去了。
玲珑小心的抱着她,也不多问,只柔柔的摇晃着她,轻道:“主子别怕,玲珑在身边呢,主子别怕。”梓绣没有说话,只有一滴泪珠缓缓的滑落下去。过了不一会,胭脂把
,撒了宁神静气的香油,和玲珑两个小心的扶着她进竹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丫头也是极识趣的,也是默默的服侍她洗好,换了干净亵衣,玲珑早出去把床铺好,扶了她睡下。胭脂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她不明白,为什么走的时候皇上还那么宠溺主子,短短的几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有什么不好,皇上也不该打主子啊。
当夜,胭脂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睡,执意要守着梓绣,无法,玲珑也只好一并把铺盖拿了来。梓竹听着两个丫头在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多想,也没有力气去多管了,只一会工夫,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高喜便过来传旨,梓绣默默的行了礼,跪在那儿垂着眼睛。漠然的等待着。高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点翠宫充媛梁氏梓绣。代朕巡视,躬亲和顺,晋封为容妃,赐主点翠宫,钦此——”高喜和上那卷黄绢,看着跪在地上仍旧没有什么反应的梓绣。无奈地道:“娘娘,接旨吧。皇上还在气头上呢,您要不要去谢个恩。”梓竹摇摇头。道:“臣妾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把那黄绢接过,梓竹淡淡的看着高喜。道:“高公公,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帮忙。”高喜先是一愣,紧接着了然的笑了,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就说罢,只要奴才能说的上话的,一定会帮娘娘办妥当。”梓竹点点头,道:“如此,就有劳公公了,我身边有个丫头,唤作玲珑的,年纪大了,心也不在我身上了,我心里想着,把她打发了出去吧,这一路上,她倒和孙平将军处的不错,不如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赏她出宫吧。”
高喜听她说完,先是愕然了一会,接着摇摇头,道:“娘娘您您倒是什么事都为身边地人想着,怎么就不给自己上上心呢,其实,皇上心里是想着娘娘的,不然,也不会一早地就叫奴才来传旨了。”梓绣扫了他一眼,截住他的话,道:“公公地意思,梓绣知道,心里也是感激的,但皇上毕竟是皇上,皇上心里想什么,我们这些人,是不敢想的。梓竹心里清楚,后宫三千,皇上要分神照顾,也是不易,心里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的。公公若无其它的事情,就请先回去吧。”高喜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转身去了。
这边梓绣看着高喜去了,才摇了摇身子,颓然的坐下,那咬牙装出来地硬气,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玲珑咬着牙,走到梓绣身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梓绣回过脸来,见是她,挤出一抹笑来,道:“好好地喜事,你哭什么,我封了妃,你出了宫,孙平待你,必是极好地,我既然求了高公公,想来,你出宫的事情,也不会太拖。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好容易苦尽甘来,跳过了嫔,贵嫔,直接封了容妃,就算走了一个你,内务府也是会再给些人服侍,至于那些人服侍地妥帖不妥帖的,你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胭脂在么?”玲珑哭得越发伤心,道:“主子您也别说这个话,主子这话也只好去哄别人,皇上昨天晚上那样对主子,主子心里想必难过,奴婢虽然是个笨人,倒也看出来,那边的沈主子一定是在娘娘离开以后使了手段,不然她哪里能在几个月里就飞上枝头了,皇上也是,好没良心,娘娘在外面九死一生,好容易回来,他竟然”
“好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说出这么没深浅的话来,要不是看你服侍了我这多的日子,我这就把你撵了出去。”梓绣听她哭着,忽然厉声打断。玲珑吓了一跳,转念明白过来,心里便又是后悔,嚅嚅道:“是玲珑没考虑周全,差点给娘娘惹祸了。”
梓绣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无比疲乏的靠在椅背上,道:“好了,别说了,你去看看,挑些东西做嫁妆吧,不要想着我,我在这深宫里,钱财什么的,本也多余,不如让你带了出去,好歹还有点作用。顺便,你着人去,把柔妃娘娘给我请来。好姐妹了,那么多日子不见,倒是想的很呢!”梓绣勾起淡笑一声,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厉色,转瞬便消失了,平淡无波的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素手。
绫儿啊绫儿,你走对了一步棋,也走错了一步棋,但你知不知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