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
新奇滋味?!
没尝过的体验?!
黑凝深吸口气“那你就好好去品尝这种滋味、这种体验呀!做什么躺在我的床上?”去找那个美丽的女人去!
她说话时,表情变化不大,加上现在天还未亮透,屋里灰灰暗暗的,更是隐藏住她脸上那些几不可见的细微愤怒,但黑炼就是察觉了,或许是从她的声音,或许是从她透着寒气的肌肤,总之,他不会遗漏掉她的情绪。
“可是我想的全是你,我以为我在吻的人,是你。”他低着头喃道,因为这个动作而使两人贴得好近。
黑凝无法瞧见背着微弱灯光的他此时脸上神情,可是他的声音好诱人,也越来越靠近,而她却无法后退避开。
“我从来没吻过你,对不对?”恶魔般的诱人嗓音已经近在咫尺,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吐字句,她觉得好热,可是这种热度不同于平常黑炼抱住她时的灼烫,反倒像是起自她的皮肤,但
怎么可能呢?她应该是个没有热度的人,为什么会觉得好热?
“是呀,我从来没吻过你”他玩起自问自答的游戏,脸颊贴着她的,缓缓吐气,气息好热好热,原本拂在她耳畔的呼吸挪到她唇瓣上,他的双唇吮住了她。
黑凝没有惊呼,因为来不及,也因为没有空隙逸出阻止的言语,黑炼以强悍之姿完全覆住她的唇,她的嘴唇很冷,却几乎要被他融化,他仿佛过渡许多的火焰到她嘴里,企图将她由内到外彻底融得干净。
“不要我们会”
破碎的句子不足以拼凑完整,可是她没说齐的话,黑炼明白,她怕会化在这样莫名的热焰里,烧得体无完肤,也怕他会熄灭在她的冰寒之下。
“不会的,你看我们不是都好端端的?”他微喘,只允许自己离开她的唇数秒,说完,又重新吻住她。
“炼”
好热,身体好像要燃烧起来
她想抗拒,开始挣扎,但双臂被火掌箝制住,动不了,感觉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突然,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猛地离开她,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好远,接着“轰”的一声,黑炼整个人又在火里燃烧,这回他身上穿的不是研究所那套防火衣,而是游轮提供的服务生制服,自然跟着烧成灰烬,从他身上一点一滴消失,露出他匀称结实的身体。
他的脸上有懊恼,当然还有更多情欲绷紧的不舒服。
“我烧起来了。”黑炼搔搔头,仿佛要跟她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从激情缠绵里抽身,那副抱歉的模样有些可怜兮兮。
“我看到了。”那么大团的火焰在她面前烧得炙红,要没瞧见也很难。
“我以为我最近特别加强训练的控制情绪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没想到在她面前还是徒劳无功,他本来还以为,除了吻她之外,还能做更多事的,好可惜
“你烧得更旺了。”她报告实况。
“因为脑子里产生其他坏念头嘛”黑炼只能回以苦笑。现在只好等脑子里的坏念头全数净空,身体的热度才会降低些。
黑凝脸上有红晕,但黑炼不确定是不是他身上的火焰反照出来的,而她的唇带些血红,似乎是方才被他恶意吮肿的。
“你吻别人时,不怕这么烧起来会吓到人吗?”黑凝淡淡问道,心里还是介意今天看到他与美丽女人拥吻的情景。
“不怕,除非想到你,否则我燃烧不起来。”会烧起来,也是因为心里想拥有的、嘴里想吻的、怀里想抱的,全是她。
“这种话,我听了并不会觉得高兴。”黑凝轻哼,别开头,其中包含多少赌气成分,她自己也不清楚。“况且,你吻着别人,心里却又想着另一个人,简直已经将这社会里脚踏两条船的恶劣习性给模拟得十成十了,也太对不起那位被你吻的女人。”
“更对不起你。”黑炼接下去说。
“我不在乎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在乎——”
“这句话你刚才说过了,而且你只有在非常在乎时,才会强调自己不在乎,当你真正不在乎时,你是连提都不屑提的。”以他对黑凝的认识,她的反应不难理解,黑炼肯定地笑道:“凝,你是在乎我的。”
“我没有。”黑凝几乎是立即的、反射性的否认。
“你讨厌我的唇上有别人的唇印。”
“不是。”
“你讨厌我抱着别人的身躯。”
“不”
“你讨厌我为别人而火热。”
黑凝没有再反驳,因为她找不到字眼来否定他,就算可以一句一句堵回他的话,她却骗不了自己——对,她讨厌极了!
那样火辣辣,像要掏去呼吸般的唇舌相濡,既霸道又温柔的吮舐,有另一个、两个、三个或是更多更多的女人尝过,一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愤怒以及难过。
这时她才发现,她一直将黑炼视为自己专属的人,她明白自己能牵动黑炼的所有思考、所有反应,如果没从研究所出来,她和黑炼就会一辈子比邻,在最贴近彼此的地方相互依靠,她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与黑炼中间插入了其他角色,会让一切变得苦涩难咽——
她以为,自己是那么希望黑炼不要缠着她。
她以为,自己会很高兴黑炼找到新的感情依赖,然后放她自由。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情绪失控。
她以为
“事实上,你在乎我的程度,连你自己也没有察觉。”黑炼身上的火焰熄灭了不少,再弹指,星火全灭,他才重新靠近她。
黑凝的视线被紧锁在黑炼的眸光里,她看得出来黑炼因为这个发现而显得开心,他黑墨般深浓的眼,稚气地笑了,但她却无法感染他的喜悦。
“再怎么在乎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忘得一乾二净。”
黑凝的眼眶微微泛红,顺着脸庞,滑出一道清泉,在颊畔凝结成冰珠,悬挂静止,一闪而逝的晶光,点缀着伤痛。
她千斤般沉重地伸出纤细手指,指向自己的额心。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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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非常的怪。
左边阴风阵阵,右边炙热难当,卡在正中央的右绾青觉得自己身体的右半部和左半部正承受冰火九重天的折磨,一边打冷颤,一边猛冒汗,害她必须随时随地将快被烤熟的右边身体背转到左边去冰冻一下,也顺势让快冻僵的左边身体烤烤火。
真是够了!这对火男和冰女在闹什么脾气呀?!耍冷战吗?那也不应该迁怒无辜路人呀!
“你们两个人吵架了是不是?”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可是说完这两字,又同时不说话。
“既然没有,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右绾青的额前浮现一条青筋,正一动一动地跃舞着,只要再用些力,青筋随时随地都会“啪”一声断裂,她已经被冰死了一大半的细胞,而另一大半的细胞则是被火烤死的。
“提行李。”
“走路。”
前一句是黑凝的答案,后一句是黑炼的。
对,在游轮上充当服务生五天四夜后,游轮回到日本神户港后下船,他们一行三人继续依照左风啸告知的地址杀往淡路岛。
“好答案,不过你们可不可以冷静一点提行李和走路,别一个放冷气,一个放热气?”
右绾青的告诫似乎没什么作用,那两个特殊能力者鸟都不鸟她,仍维持相同的氛围。右绾青自讨没趣地嘀咕几声,干脆不走在两人中央当夹心饼干了,她脚步一迈,将两人抛在身后。
可恶,她只要全心全意报完仇就好了,做什么理后头那两个怪里怪气的家伙?他们爱拌嘴、爱冷战、爱打或爱杀又与她何干,哼。
黑炼与黑凝之中缺了右绾青,两人也没了屏障,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一冷一热。
有些话,两人都想说,可是两人都还在思索要怎么说,想着想着,话就一直搁在脑子里打转,好几天还说不出来。
终于,黑炼起了头“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你没忘记?”
她看到他面露喜悦,知道他误解了,不慌不忙地补上:“不,应该说,我的记忆只剩下一半。”她的声音像在叹气。
“一半?”
话题讲开了,黑凝也觉得不再那么难以接续,她慢慢说道:“我可以记得那时候我们交谈的每一句话,但是我记不起来我说那句话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念头、有些什么感受?”一头长长黑发因为她低头的动作而垂落胸前,半遮掩住她的淡然侧颜。“如果那些话,我已经毫无感觉,对我而言就像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没有感动、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感觉了
她真的好害怕,越是想记牢,偏偏淡忘的速度越快,像是有条贪食的蛇,一口一口,毫不餍足、不懂节制,吞食得如此彻底,当每一天醒来,都发现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她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即使她外表淡漠如冰,都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不只是第一天见面的事,还有黑鼠的事、我们在研究所的点点滴滴,我都忘掉了”那些她不想忘的,却无法如愿。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望着他,读不出他现在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她读不到他眼里有没有同情、读不到有没有难过。
“好几年前。”她记不住是从哪一天开始,只记得这样遗忘的恐惧牢牢追随她好久好久,她一个人,承受了好久好久
“已经这么久了,你竟然完全不让我知道?”他低嚷,无法接受在两人那么贴近的日子里,他竟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亏他还自诩最懂她他真是个大混蛋!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你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这句话,解释了她所有的隐瞒。
“我可以陪着——”
“不会吧?!左风啸!你这个杀千刀的!”
右绾青的大叫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凄厉的程度直逼车祸时紧急煞车所发出来的刺耳噪音。
黑炼诅咒地咕哝——
右绾青绝对绝对是程咬金、电灯泡以及地球上最大颗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