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给我。”
“滚开!全都滚开!”咆哮声夹杂着痛苦,那是被火焚身的疼痛,即使那些火焰无法将他烧成灰烬,却像要沸腾他浑身血液一般,令他难受不已。
他像头负伤的兽,戒心强、野性凶,龇牙咧嘴地拒绝任何人靠近。
“你烧起来了。”她只是陈述事实,口气不带任何调侃或恐惧。
“滚开!”蜷成火球的身躯背对着正与他说话的人。
蓦地,拱起的背脊感觉一股凉意滑过,将一部分的火焰给弄灭,虽然随即火焰又重新窜起,但是已经足以让他惊讶地回头注视她。
“你你怎么做到的?”刚刚那股凉意是什么?他黑圆圆的眼里有好多疑问,可是立刻又想到自己的情况,径自说道:“你跟我一样是特殊能力者?”最后这个名词让他咬牙,是忍痛,也是厌恶。
“嗯。你看起来很热。”
随着她说话,几片雪花落下,看起来绵软软又冰凉凉,让他不由得摊开手掌想去接
掌心焚烧的火,轻易就蒸发了雪花,他想捉,只能捉到满手的空气。
“你的手给我。”
他眼中还是有些不信任,可是从铁栅另端伸过来的手是那么瘦小又苍白,隐约透着寒气,一点也不怕被他身上的炽焰所噬。
“我身上的火会烧伤你的。”
“没关系。”她淡淡一笑,偏向惨白的容颜瞬间亮了起来,他发誓,他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孩子。
他迟疑却也渴望地伸出手,交迭在她的上方。
一瞬间的透骨清凉让他如释重负,他轻声吁叹,这样的冰凉,好舒服
原本两人的手掌之间还有些微距离,到后来,他已经是用双掌包住那只过度冰冷,但此时对他而言却有如甘霖的小手。
显不得会不会烧伤她,他低下脸,让属于她的沁寒轻抚着他的双颊,再到额心、鼻间,连唇瓣都没放过。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伸出另外一只手,他只知道他贪恋这样的舒适,火焚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放松,折磨他的热度逐渐消去,包覆在他皮肤上的火焰也熄灭大半。
而他,就在她的双掌抚触下缓缓睡去
黑炼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黑凝时的情况。
说是“想”也不尽然,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思索就能清楚记起那天的任何片段。
对他而言,从那天开始,他就爱上了黑凝——或许是因相知相惜而产生的情愫,或许是被她那时的笑靥蛊惑,也或许是因为她对他的同情或许还有其他的或许,他从不曾一条条明列自己爱上她哪些部分,他只清楚,只要是和黑凝扯上关系的,他都爱。
滥情,是呀。
他的感情在泛滥成灾。
“如果早知道帮助黑?凰?翘映鲅芯克?南鲁呛湍?挚你宜凳裁匆膊换岽鹩Γ你负痛蠹乙槐沧庸卦谘芯克?牧?永锏剿馈!怪辽偎?牒谀你湎喔舻模?换崾且坏辣u醯奶??br />
黑炼漠视左叔拿着热狗、鸡翅膀、猪血糕在他身边炭烤,只有在左叔打算将腌好的生牛排“贴”在他手臂上时,不悦地瞪了左叔一眼。基本上,除了偶尔的自言自语之外,他这几天都是安静的。
“呀,阿飞,要不要来根热狗,刚烤好的噢。”左叔亲切地招呼一名正打开庭园大门的男孩。
那男孩闻声走近“有没有烤香菇?我今天吃素。”
“有,什么都有。喏。”
“没有涂奶油吧?”他吃全素,连蛋和牛奶都不能碰的。
“没有没有,只有酱油而已,来,冰可乐。”左叔先递给他一个纸杯,再替他倒满饮料。
被唤作阿飞的男孩盘腿坐在草皮上,吃起香喷喷的烤香菇。
“你今天有任务噢?”左叔记得阿飞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会吃素,不是为了还愿,或是什么伟大的动机,而是据说有一回,阿飞拿刀砍了帮内一个叛徒的手,当晚看到餐桌上的牛排大餐竟然突地吐出来——根据阿飞的描述,那块牛排的切口,和叛徒的断臂切口一模一样,也因为如此,为了避免影响食欲,往后他只要接任务,无论会不会遇上动刀动枪的喷血大车拚,他一律吃素。
“嗯。左叔,我还要。”阿飞三两下就吃光了四个一串的烤香菇,意犹未尽地舔舔竹签。
“好。对了,还有玉米噢。”
“ya!”阿飞像个小孩子般欢呼起来,教人无法将他与左派最狠辣的杀手之一——左宏飞画上等号。
“阿豫!来来来,来吃烤肉!”大门前一辆重型机车甫熄火,车上的骑士连安全帽都还没摘下来,左宏飞已经扯开嗓门吆喝他一块来大快朵颐。
“心情真好,大白天的吃烤肉。”左凌豫没停下脚步,笔直进了大屋,瞧也不瞧左宏飞手上挥舞的金黄烤玉米。
“阿豫心情不好噢?脸色不太好。”左叔看着左凌豫一副兴趣缺缺的冷傲样,凑向左宏飞问。
左宏飞咬着甜软的玉米“他只是进屋去盛饭啦。”
那张脸上根本就是写着“我好饿好饿”对左凌豫不熟的人会以为他在耍酷,事实上才不是那么回事。
果然,一分钟后,左凌豫手里多了三碗盛成小山状的白饭再走出来坐下,并且接过左叔递来的烤鸡翅,配饭啃了起来。
“咦?!左叔!你这个烤肉架长得好奇怪!”
在左宏飞啃完第十三串的烤香菇时,他才赫然发现那熊熊火堆中不是一根根的木炭,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皱着眉瞪他们的男人!
“呀,我忘了替你们介绍,他是黑炼,黑炼,这两位是左爷的心腹,他是左宏飞,隔壁那个是左凌豫。”
“他在火里呀!”左宏飞指着黑炼叫道。
他和左凌豫这些日子都在国外处理左风啸交代的事务,根本没听说过黑炼这号人物,自然对黑炼是特殊能力者也毫不知情,难怪被吓了这么大一跳。
倒是一旁的左凌豫只专注在烤秋刀鱼熟了没,对黑炼没有太大兴趣,他向来如此,只要肚子一饿,就很难有好心情和集中力。
“黑炼是火男,在火里很正常,而且他很厉害噢,这次的火还算小,烤肉刚刚好,火要是强一点,连子弹都可以融化噢。”左叔嚼着猪血糕,口齿不清地说。
“左叔!你说清楚一点,什么火男的?!这太荒谬了!阿豫,你说对不对?!”
“鱼熟了。”左凌豫终于有了反应——将秋刀鱼夹进碗里,大口扒饭。
左叔将黑炼住进左派的始末从头到尾说一回,至于黑炼为什么会是火男,他也无从得知,因为没人问过黑炼。
“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他也是左派的弟兄?”
“左爷是这么交代的。所以往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噢。”
左风啸的话对左宏飞与左凌豫而言就是圣旨,只要他一句话,要他们两人当场开枪射穿自己的脑门都没问题,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好好相处”
“兄弟,火关小一点,让我们看清楚你。”左宏飞开始称兄道弟。
“心情不好,所以控制不了。”黑炼口气恶劣。
“我很好奇耶,你晚上睡觉会不会无意识烧了床单棉被,引发火灾呀?”
“目前还没,以后我就不知道了。”尤其最近他的心情越来越不好。
左宏飞大叫:“那会不会哪天我们在睡梦中时,屋子被大火给烧得干干净净?!”连他们也死无全尸,全成了火灰?!
“我在这里先跟你们说声对不起好了。”黑炼咧嘴伪笑道。
大火过后,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死不了,所以道歉的话还是先说吧,省得大伙踏上黄泉路后捶胸顿足臭骂他。
“我等会儿立刻向左爷请调到义大利,亲自轰掉金凌那混家伙的分部,我才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在床上!”左宏飞吼得好凄厉。
“很好,阿飞,我听到你的请求了,我同意。”左风啸自屋里走出来,脸上有笑,但是非常的淡,摊手婉拒左叔奉上来的烤肉及可乐。
“左爷,我呃,我不能丢下你们,自己跑去义大利逃难,万一我干掉金凌老大后,回来却发现迎接我的是一栋被烧光的总部,你叫我怎么办?”现在要赶快澄清自己方才的口误,最好的办法就是夹带兄弟间坚定不移的友情和忠诚来感动左爷,必要时,流下一两滴的眼泪也是终极武器,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紧急处。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想办法拯救整屋子的人命——黑炼,跟我来,我们去右派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让你见见黑凝降火气。”左风啸下达命令。
“你要带我去找黑凝?”突地,黑炼身上火焰全消,不管好几串还插在他前方几公分的肉串有没有熟。“你不是要我捺住性子,放长线钓大鱼——”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有空在草皮上自燃,却没再吵着要找黑凝。
“鱼儿上钩,还是必须时时扯动钓竿,才能让鱼儿知道自己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游掉的。”左风啸向来也都是用这招对待另一条“鱼儿”“阿豫,一块过来,因为可能会用得着你。”
咽下最后一口饭的左凌豫先是摸摸肚子,确定自己不再有饥肠辘辘的感觉,然后才搁下碗,恢复属于他惯有的冷静自信。“是。”
“左爷,我呢、我呢?”
左风啸转向一脸苦瓜相的左宏飞,咧嘴微笑。“至于你,去收拾行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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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右派偌大的绿意庭园中,对峙着两派人马。
右派气氛凝重,个个严阵以待,左派一派轻松,个个笑脸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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