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涟的遭遇还未可知,南宫星过去之时,还特地叫上了白若兰,一路细细叮嘱,什么该问,应当怎么问。
一来万一有什么羞耻之事不便讲明,同为女子总好哄她开口,二来白若麟好歹也是白若兰堂兄,多一层关系不论是道歉还是补救都要容易一些,三来,宋秀涟性子和白若兰近些,兴许能谈得到一起。
雍素锦等在外面,皱眉盯着胸前衣物裂开的数寸口子,指尖不住上下抚摸着那道血线,双足在地上轻轻比划,似乎还在想崔碧春方才那一剑。
南宫星怕她惹事,干脆留她在外。白若兰按南宫星的嘱咐,快步走到宋秀涟客房门外,抬手敲了两下,脆生生道:“宋姑娘,你在么?”宋秀涟在屋里颇为倦懒地应了一声:“是哪个?”
看时辰,多半刚刚还在午睡。白若兰清清嗓子,报了姓名。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轻轻步声才缓缓由远及近,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宋秀涟还带着枕头印子的慵懒俏脸“兰姑娘啊”她说这似乎想起什么一样猛地一楞,整个人都好似精神了几分,侧头一看,盯住了站在一旁的南宫星,一丝戒备顿时从眼底浮现,口中却笑道“南宫公子也来了?
也对,都回了这儿,你俩自然可以形影不离咯。今日才到的?来找我有事?”白若兰客客气气地说:“宋姑娘不辞劳苦上山澄清说明,还了我哥哥清白,我理应过来向你道谢。”
宋秀涟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开头道:“不必,本来就是我们峨嵋有错,行走江湖,错了就要认。我跑这一趟也是应该的。再说”她面颊突然一红,声音也轻了不少“我也该给白家做点事。”说完,她看白若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的闪开门内,道:“那请进来说吧。”南宫星立刻拱手道:“不知在下是否方便一并入内?”宋秀涟哧的轻笑一声,讥诮道:“我说不方便,你莫非就能老老实实打退堂鼓么?
与其叫你在外面扒门听窗,还不如做个大方。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看,不过是床铺乱些,我起得晚了,没得空收拾。”
南宫星被说破打算,心里略略一较,将宋秀涟的印象稍稍修正几分,笑道:“不打紧,我只在门内站站,白家近来不太平,还是得有人护着两位姑娘才是。”
宋秀涟径直走进屋里,头也不回道:“不劳费心,你看好你家兰姑娘就是。”她往椅上一坐,秀目斜飞,突道:“南宫公子,我三姐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
她语速颇快伶牙俐齿,不觉便有股逼问之感。南宫星靠在门边微笑答道:“正是,齐秀清姑娘身体还需将养,我已托人联系她的夫婿,等他们夫妇回合,再做计较。毕竟”
他故意拖了拖音,才缓缓道“峨嵋她已经回不去了。”宋秀涟神情一黯,恨恨咬了咬牙,道:“只可惜,那田灵筠死的也太痛快了些!”南宫星淡淡道:“她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线牵在谁手里,你如今还不明白么?”宋秀涟面色微变,圆圆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安,迟疑片刻,才在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道:“是清心老道!事到如今再仔细回想,田灵筠在我们姐妹五个里,早就比孙秀怡还特殊。
三姐嫁了人,大姐生了孩子,我相了三四个男人,小妹都被许了白家,可唯独她,稳稳待字闺中,连媒婆都不必打发。论容貌身段,她可是哪样都不差!”
大抵是说到了气头,宋秀涟一拍扶手,曾经的教养之恩也抛到脑后,怒道:“要我说,她必定是早早就和那老牛鼻子有了私情,勾搭师长放荡无耻,好贱的女人!”
南宫星心底暗笑,趁势道:“她设计孙秀怡与凌崇私奔,看来也不是当真为了小师妹的幸福吧?”宋秀涟气冲冲道“她就是占了平时与小妹关系上佳的光,我们才没有半点怀疑。
还真当她是为了小妹一生幸福甘心大逆不道。如今再看,分明就是老牛鼻子背后主使,特地带着嫁妆出去绕个圈子避嫌,呸!”看她心思灵敏,比齐秀清清醒很多,南宫星干脆直接问道:“那孙秀怡和凌崇去了哪里,你可有头绪?”
宋秀涟略一偏头,道:“不清楚。田灵筠说她知道,可惜死无对证了。叫我猜,他们两个不管先前打算去哪儿,只要听说之后惹出这么多事端,必定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净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去了。”
她顿了一顿,回头盯着南宫星道:“你们还找她做什么,这会儿生米早都成了熟饭,白家总不能再她来做媳妇吧。
若为面子,这次峨嵋人也丢了,名声也败了,不出一个月,江湖中就会人人知道峨嵋派连堂堂掌门都成了天道傀儡,这惩罚难道还不够大?足够让暮剑阁出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