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个不醉不休!”众人簇拥着二寨主笑着踏出门去。
等到这群人走出大厅,胡虎才敢眯眼望了望二寨主的背影:虎背熊腰,像座铁塔,斗大的脑袋上,头发横生倒竖有如乱草。他打了两个寒颤,单是背面都这样吓人,从正面看一定是个魔王,怪不得未婚妻要和兄弟偷情!
嫣然慢慢从后堂转出,她扭身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门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左手抚住胸口怯怯道:“真是个莽夫!整天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喝酒吃肉,我看着都害怕,让我嫁给他我宁愿死!三弟呀!你要赶快想办法。”
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胡虎感到自己的大好时机终于来了。他下定决心开始实施策反方案:第一步先“啃啃”地清一下嗓子,以便发表演讲;第二步是把脸上的表情变得庄重和矜持,以符合胡家少爷的身份。一切准备就绪,他慢吞吞地开口了:“三寨主好!”婉儿正在桌旁低声安慰嫣然,(这时如果你是千里耳,就能听见她们正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听到说话声两人佯装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往门外望去。胡虎满怀大将风度的不慌不忙又道:“两位不要怕,是我在说话!”
婉儿和嫣然的目光投到胡虎主仆二人身上。胡虎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胡虎没有预料到,他想要策反的婉儿忽然脸色一变,眼露凶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步步逼近他,冷冷道:“我们刚才的谈话,你听到了多少?”胡虎道:“我全听见了!”就见寒光一闪,婉儿扬起手中的匕首,用冰冷彻骨的声音冷冷道:“本来是天黑才让你死,既然你都听见了,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上西天?!胡虎瞪着越来越近的匕首,吓得屁滚尿流,先前准备的什么少爷派头什么大将风度一下子丢到爪哇国去了“别忙!我有话说!别杀我!我是,不,我可以带你去找胡大帅!”
匕首在离头几公分处停住,婉儿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道:“就凭你这样!嘿嘿!你听到本少爷的话,这才谎称认识胡大帅,好让本少爷放了你。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本少爷刚要投诚就有胡大帅的人被绑上山来。”恶人先告状,抢先怀疑他,让他没有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胡虎当然上钩,急忙回答:“我说的是实话!我是胡大帅的侄子,我真的是胡大帅的侄子!”他惊慌之下一时竟找不到其他说词,只是翻来覆去的重复辩白。身边的胡四看得很着急“我家少爷真的是胡大帅的侄子,如果三寨主不信我们这里有胡大帅的亲笔书信为证。”胡虎拼命点头:“是,是。我有叔叔写给浙江军营的铁金刚的亲笔书信!”
哈!还有书信!婉儿作半信半疑状:“信?在哪里?”
胡虎道:“信就在——”猛然间,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胡宗宪的叮嘱“此行切记不要随意泄露身份,信的内容更不能为外人知道”他改口道:“信就在山下一处秘密的地方。”他用手肘悄悄撞了撞胡四。
警惕性还挺高!好啊!婉儿和嫣然交换了眼色,好!那就继续罗。
“嫣然,你看这个人的话可信吗?”她晃了晃匕首扮黑脸。
“这位公子满脸贵气,气度不凡,我看不会有假!”毕竟是一母同胞,嫣然立刻心领神会扮红脸。
满脸贵气,气度不凡的胡公子骄傲地挺了挺胸。“三寨主放我下山,我就带你去找我叔叔!”
放虎下山!好啊!婉儿故作沉吟状“既然这样那就今晚三更,我来放人!再劳烦公子委屈一下。”她向胡虎笑道。
胡公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天已经黑下来了,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乳白的月光牛奶似的泻满了大地。大厅外的草丛中,几只虫子正在此起彼落的唱着。
大厅的后堂中,婉儿拿着一个杯子贴在墙上偷听,这样可以清楚地听见大厅里胡虎和胡四小声对话。风流的虎爷正在计划下山后的第一站去哪里,——是浙江的铜雀台还是露蕊楼!——听说那里的姑娘个个都貌美如花呢!
看来这位聪明的虎爷已经完全进了圈套,婉儿转过头来,抬了抬眉毛,调皮地向嫣然一笑。
夜渐渐深了,月光依旧皎洁,几只唱歌的虫子疲惫地回家休息去了。大厅的柱子上,胡虎的热情高涨也被凉风吹得无影无踪,现在用瑟瑟发抖来形容他更确切些。在寒风中,胡虎直立在柱前(因为绑得很紧,所以站得直),两眼望穿秋水(虽然是双耗子眼,但心情是一样滴),大厅外的一点小动静都让他提心吊胆。——那位英俊多情的三寨主怎么还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