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在这两年中已经开始初现锋芒了,虽然官职不高,但曹操大公子的身份已经让人对他礼让三分了,而且还是在徐州养病的郭嘉在司空议事院上院全权代理人,这两个身份无论那一个都可以使他参与到权力中心内成为众人的焦点。而且曹操休养后,他已经隐隐的成为了曹氏集团新一代的领袖。当然了,曹昂还远远的不能替代曹操成为真正的灵魂人物。
经过两年多的休养,曹操的身体已经大有起色,半年前已经可以到室外做些活动了。自从张仲景被我用半份伤寒药方诱惑到许都之后,曹操的身体调养全由他一手操办。医圣到底是医中之圣,绝非一般的名医可比。尤其是他为了研究治疗伤寒收集了大量的药方,其中不乏调养身体的,所以在太医眼中的绝症到了他的手里虽不能说是药到病除,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我也没让他吃亏,虽然我离开徐州的时候张机还没来,但我还是留了前生的时候为抗击非典一时好奇所背下的十几个伤寒药方。当时的想法很幼稚,是想万一要是自己能研究出个一二三来就可以立功受奖,那样一来看那些小护士还有哪个敢叫我‘月大夫’。这十几个药方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张机少摸索个五、六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曹昂来到内院就看到曹操正在卞氏的陪伴下在院内散步忙施礼说道:“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曹操笑道:“我儿早上已经问过安了!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要你以大事为重吗!”
曹昂解释道:“孩儿时刻牢记父亲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次来拜见父亲是有事禀告。”
“恩!如此甚好。”一贯不让夫人参政的曹操听曹昂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办便对卞氏说道:“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卞氏让下人搬来椅子服侍曹操坐下后才告退而去。
曹操对这个大儿子近来的表现很是满意,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说吧!”
从怀中取出建议书副本,曹昂双手献到曹操面前说道:“奉孝师傅有建议书到,我想请父亲”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子修行事太过卤莽!上议院议员的建议书要经过三人联名并经过讨论后方能提交为父签阅,你如此做分明是违规行事。上位者凡事要三思而行,你不将此建议书交于文若而拿来让为父观看多有不妥。”
“回父亲!”曹昂辩解道:“我已将正本递交到了荀彧那里,这是孩儿抄写的副本。”
看着儿子涨红的面孔,曹操说道:“子修啊!兖州治下法令繁多,百姓于路上行走都定下律条必须靠右手边而行,军中行进士兵必须先迈左脚,你可知这是为何?”
曹昂说道:“父亲以法治下、奉孝师傅也提倡事无巨细都要依法而行,故此在兖、徐二州凡事都定章法,官民人等行事受律法约束。”
“这就是了!”曹操板着面孔教训曹昂道:“你将未经司空议事院商议的建议书直接拿到为父这里,已经违反了司空府律令。执法者要以身作则才能服人!难道你师傅没教过你吗?”
曹昂满面羞愧的说道:“孩儿知道错了!”
这时候曹操才伸手将建议书拿了过来,边看边说道:“知道错了就好!”曹昂见父亲一面教训自己要依法行事一面却又做违法之事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错了,可父亲现在这么做不是错上加错吗?”
虽然听不清楚儿子说的是什么,但曹操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意思,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子修啊!上位者在守法的同时要懂得变通!不可太多死板,否则就只能是一守户之犬。”
父亲的话让曹昂在震惊的同时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
曹操把建议书看完后问曹昂道:“你对你师傅的这些建议有什么想法?”
“前面的几项建议虽然有些过激,但有所矫正之后应该可用,最后一条则多有不妥,无论父亲是要做周公、还是想当王”曹昂说到这里看了看曹操,见父亲一脸的笑容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就鼓足勇气说道:“还是想当王莽,这皇室开销与国库分离之策都万万不行的。”
“我儿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用了心思的。”曹操说道:“但还是经验欠缺啊!你师傅这次的建议书并非如表面那么简单。公民、官员俸禄由粮改为钱、皇室开销与国库分离,这些建议看起来似乎彼此毫无关联,但若是将你师傅从跟随为父以来所献之策连贯起来看,这些建议其实是环环相扣密不可分的。”
曹昂说:“请父亲为子修解惑!”
“为父起兵讨伐董卓后初占东郡,郭奉孝就提议屯田解决了我军的粮草不足。在为父入主兖州他提议设立专有权法、并鼓动各级官员大搞工商之业,此举又解决了我军无钱购买马匹军械的问题。占得徐州后他提议施行摊丁入亩、削减交易税并开征所得税,遏制豪门多占土地以及商人与百姓之间贫富悬殊差距过大的问题。如今兖、徐二州要粮有粮是要钱有钱,百姓安居乐业,兵士骁勇善战,能有此局面郭奉孝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而你师傅这次的建议,不但是对以前所献之策的延续,而且还是在谋划未来的百年大计。”曹操是越说越兴奋,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划分大汉子民为三等之策不但提升了百姓的士气,而且还逼迫袁绍、孙策、韩遂等人与周遍各族交恶,是为一石数鸟之计。”
“为父主张惟才适用,所用官员很多为有才识的寒门学子,官员俸禄由粮改为钱,一方面是因为如今兖、徐二州粮食充足、价格很低,若是继续沿用旧法会使这些寒门学子有食而无衣;另一方面也有借机分化四方诸侯与其下属之意。”
“至于皇室开销与国库分离之策更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