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天香阁中。你喝醉了,睡在翠云湖边的沙滩上,我恰巧走出去散散心,看到你,便请人把你扶到这里了。你好些了吗?”韩忆梅仍是温言软语,每一句话都让人心中无比熨贴。
吴长天仍是闭着眼睛,喃喃地道:“谢谢!”“客官还要什么吗?”“不要了,你真是好心人。”吴长天现出一缕疲惫的笑意。韩忆梅为他轻轻地液好了被子。
转身走到了窗前,默默地向远处的天空张望。吴长天在心中暗暗骂自己,你是怎么啦?那么多仇家在追杀你,你却在沙滩上醉得人事不省。十多年来,你未曾醉过,也未曾有过如此缠绵悱恻、优柔寡断,再不出手,你就完了。
吴长天突然以迅疾无比的速度翻身站起。从贴衣中抽出一柄短剑,一纵身勒住了韩忆梅的脖颈,用剑尖指着她的咽喉,低沉着嗓子说:“有人要我杀了你,得罪了!”
“是谁要你杀我的?我真值得你这样的大英雄杀吗?”韩忆梅依旧是淡淡的,仿佛看穿了生与死。
“受人之托,不能告诉你。至于我,只是草莽一个,你不该引狼入室。”吴长天冰凉的剑尖已触到了她温热的肌肤。
“我寥落江湖半生,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子,但我不得不杀你。”吴长天一字一句道。“我不值得你杀。”韩忆梅依旧望着远处的天空“我从你的眉宇间看到了你的沧桑与豪迈;你不是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也不是一个受人差遣的黑帮刺客;你有你遗世独立的人格和一颗侠肝义胆。
你会杀人,但你的对象不是弱势群体。”韩忆梅的话虽似淡淡地说,但如一记重锤敲着吴长天的耳膜。吴长天手中的短剑渐渐垂了下去。他眉头紧锁,痛苦万状:“为什么杀你是如此的艰难?”他慢慢地垂下了头。
“因为你不会杀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而且她又没有什么劣迹。”韩忆梅仍然望着外面的天空。吴长天颓然地拾起长剑,缓缓地走出门去。
身后,传来韩忆梅柔美的声音:“我的门随时为你敞开。”华盖寺是边城一处胜地,这里有一座高高突兀状如馒头般的山峰,华盖寺就建在这个“馒头”的顶部。
寺前有一株数千年的古柏,那柏树状如一把擎天巨伞,寺名因柏而起。
攀上寺即可俯瞰边城全景。而那通向古寺的石径却是随山势直上直下,难以行走。因而平时鲜有人来。当金色的阳光笼罩在群峰之巅时,吴长天已到了寺前的树下。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望着这座生活了数十年的边城,他熟悉这一座边城的每一条街道,甚至每一条小巷,每一座建,那座檐角如振翅欲飞的大鹏的建是近日楼,那是他曾经刻苦攻读和习武的地方。
可是现在都要远去了,也许在明天,他就要离去。柳如烟缓缓地从山下走上来了,虽是陡峭的石梯,但她却脚步轻盈,一袭黑衫衬出她的华贵雍容与冷艳,她虽然用斗笠遮住了头部,但吴长天仍然看得出她。
“你来了!”吴长天走上去,微笑着对她道。她挽着吴长天的臂弯,给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笑。然后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用双臂环绕着吴长天结实的腰。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心的力,仿佛要与吴长天合而为一。
她就象一簇黑色的火苗,在熊熊燃烧。吴长天感到自己的血也在飞速流转。半晌,柳如烟仰头望着他的脸:“长天,我知道你给我带来好消息了。”
吴长天用一双忧郁的眼睛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以你的功力,杀她十次也够了。”柳如烟笑道。
“我杀不了她。我没有实现我的诺言,我生平第一次失信了。并且是在自己曾经的爱人面前。”吴长天的睫毛中似有一丝泪光“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我下不了手。”
吴长天把身体靠在柏树屈曲盘旋的老干上。“你莫不是爱上她了吧!”柳如烟恨恨地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一名弱女子,我杀了他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杀手还有原则,笑话。你不知道她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柳如烟道“你却不怕得罪我。你就不怕你第一杀手的名声付之东流?”柳如烟怒不可遏道。
“请原谅,我真的杀不了她。”吴长天说。
“那好,我就不再劳你大驾了,我会另请人的,必要时我也会再请高手。”柳如烟冷冷地说。“你非杀他不可吗?”吴长天正色道。“非杀不可。”柳如烟咬牙道。转身向山下走去。
“别忙!”一声清冷的声音飘来,柏树上翩然落下一名灰袍、矮胖的老头,几绺稀疏的黄须令人生厌,面色铁青。
正是欲擒拿吴长天的灰袍客。他一扬双钩便将柳如烟的斗笠掀下来。“夺命罗煞,想不到会在此遇到你,你既贵为总督夫人,还要在此偷情,真是人心不古哪!”
柳如烟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突然,她手一抖,软鞭出手,径向灰袍客面门袭去,灰袍客面带冷笑,只是不动,待到鞭梢拂来,只扬手一抓,便将软鞭扯住,再一拉一带,柳如烟软鞭便到了灰袍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