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恋,他不太懂。
这顿酒,安檐喝得也有点多。
他心情糟糕极了。
回到家,已经是黄昏。他借着酒意,把凌青菀约到西花园说话。趁着凌青菀不备,他从背后紧紧箍住她。
“菀儿,我深恋你。”安檐突然道。
凌青菀莫名其妙。
一句话,仍是说得她心头发热,耳根微红。
“你喝酒了?”凌青菀心头微跳,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朝臣攻讦你了?”
“什么?”安檐一下子就清醒了,问凌青菀“朝臣攻讦我什么?”
他说话时,仍是喷出浓浓的酒香,但是眼睛和声音,全部清明了,没有半分醉态。
凌青菀不经意间。把自己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
“哦没、没什么。”凌青菀道“你这次回来,官家封了你官,我担心有人嫉妒你,说你年轻,故而攻讦你。”
她有点结巴,一下子就被安檐捕捉到了。
安檐敏锐看着她。
“不是这个!”安檐笃定道“告诉我,你听说了什么?”
凌青菀微微后退了一步。
安檐却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手指修长有力,拉得凌青菀动弹不得。
“我是想。跟着你同行的两位大人。都死在西边。故而,这次功劳是你一个人的,怕有人心有不甘,以此污蔑你”凌青菀道。
她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试探。
安檐却倏然笑了下。
他沉默了。对凌青菀这种猜测并不生气。
凌青菀见他不说话。抬眸看他。黄昏的晚霞,落在他的眸子里,在他眼里融化。似展开了五彩的锦图。
他的神情,绚丽莫辩。
“你不怕?”凌青菀问他,声音不由自主有些小心翼翼,怕触怒他。
“怕什么?”安檐低头,看着她道“做得干净,没有任何隐患,旁人不过是猜测,没有证据。
我出生入死,赈灾、治蝗、压制暴动,他们做了什么?坐在官邸里,指手画脚罢了。我的功劳,岂能分给他们?”
凌青菀惊愕。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安檐将来是权臣,猜测他对政治争斗心狠手辣。
不成想,居然是真的。
“你”凌青菀惊愕,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害怕吗?”安檐问她,声音很飘渺恍惚“怕跟我这样的人吗?”
凌青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怔怔看着安檐。
安檐却一把抱住了她,道:“害怕也没办法,你是我的人,害怕也只有跟着我!”
“我害怕旁人以此攻讦你,令你万劫不复。”凌青菀声音嗡嗡的“但是我也知道,朝廷争斗是残酷万分的,心慈手然能永远籍籍无名,我不害怕你的所作所为。”
假如那两位大人没有死在西边,跟着安檐回京了,那么反对安肃的朝臣,肯定要说功劳是两位大人的,毕竟他们年长,经验丰富。
安檐是个孩子,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时候,官家想抬举安檐,给安檐封官,都是困难重重,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
朝廷不止一派。
“菀儿,别害怕,官家信任我!”安檐俯身,在凌青菀耳边道“想要做好臣子,把官家的心思揣摩好就够了。”
而后,安檐跟凌青菀解释,兵权,不管是禁军还是地方军队,高级将领,大都不是官家的亲信。
各方势力掌控朝廷多年。
而官家,他现在想反抗。应该是卢皇后去世之后,他才想反抗,想把兵权握在自己里。
安檐是安肃的儿子。
安肃是文臣,他是天子的老师,是绝对的亲信。所以,安肃的两个儿子,全部送到了军营里。
这是多年的谋划。
官家需要重用安檐兄弟。
所以,安檐去西边之前,官家特意留他在御书房,跟他说:“爱卿此番治蝗赈灾,需得立下大功。”
他怕安檐不能理解,又加了句,直白对安檐说“至少要立下能让朕封赏爱卿高官的功劳。陪着爱卿同去的两位老臣,他们背后各有依仗,尸位素餐几十年,与社稷无功,欺下媚上倒是做得娴熟,朕用不上他们,只能指望爱卿了。”
安檐把官家的话,告诉了凌青菀。
凌青菀就知道,安檐不过是奉命替官家除掉其他势力的爪牙。
“你也觉得我是个莽夫,长得比旁人高,就呆头呆脑,胡乱行事吗?”安檐问凌青菀。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责备,带着浓浓的暖意。
凌青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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