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于家人?”
“正是。”
“原来如此。”
接着,无坠走了几步,开口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把他交给我。我和于家可有一笔旧账没算,本以为没地方找回来了,哪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种在这儿。”
“可是前辈——”姜婉碧有些为难。
“就这么定了。”说完,一阵尘土飞扬,待尘土消散时,老妇人和于天舜都不见了。
姜婉碧看着空旷的地面呆住了好久,才想起还有一个伤员。
却说老妇人带着于天舜凭空消失了,其实不然,这只不过是使了一招江湖人的把戏,他们还在附近,只是难以找到罢了。
于天舜看见自己进了一间木屋,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心里忐忑不安。
那老妇人放下于天舜,问道:“你到底叫什么?”
于天舜说道:“我叫……”
无坠笑了笑,说道:“看来你真是于家人。”
“我不是——”于天舜忽然觉得自己的谎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别瞎编了,快说吧,你叫什么,是哪一宗的?父亲叫什么?祖父叫什么?”
于天舜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是舜宗先大祖父于呈月之重孙,先祖父于琨之孙,先父于和隆之子于天舜。”
那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可叹百余口的荆州于家如今就剩下两个人了。”
“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于天舜问道。
无坠笑着掀起了斗笠上的黑纱,露出了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说道:“还有一个就是我。”
于天舜疑惑不解。
这无坠慢慢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的祖父没有孩子,过继了你的父亲当儿子,而你的父亲,就是我的侄子。”
“啊?”
无坠笑着说道:“你可能不太相信吧,你再看看。”她取出那把削断洪余庆右手的刀给于天舜仔细看了看。于天舜看见刀柄上的紫曜星纹,这正是于家禹宗的标记。
“难道您是……”
“对,我是你的姑祖母,于念君。”
五十年前,于念君和沈玉阙一别,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相见。之后于念君背弃父亲离家出走,四处寻找沈玉阙,一直未果,同时她也得到了一项“殊荣”,那就是在家谱上写下这样的介绍:于念君,弃父背家不孝女。
转眼之间,五十载春秋已过,昔日的佳人已经成了七旬老人,虽然驻颜有方,但青春已经远去,旧人沈玉阙也早已作古,唯有当年的思念还在。于念君忍不住再次唱到:“孤月留影照青冥,空阶碧萤渐烁景。俏魅影,抬眉对花镜,理云鬓。难掩情,槛外青衣吟,步难进。黯香凝,神色紧,速语待回应。莫回音,遮羞情,秋眸波难静。雕阑芳曳绕古亭,百花簇语猜续情。问婷欣。”
一曲唱罢,于天舜忍不住问道:“姑祖母,您唱的这首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啊?”
于念君笑着答道:“这首曲子是山阳的一个姓史的员外帮我写的,叫《儛堑》。”
“什么?”
“叫《儛堑》,来,我教你怎么写。”
于家祖孙俩研究着曲子,可姜婉碧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她扶着洪余庆赶回归州。恰好此时江达礼和阎顺之还没有离开,她连忙告诉了江达礼无坠削断洪余庆右手、带走于天舜的事。
这江达礼冷静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无坠前辈,为人古怪,行事一向随性而为,还真说不准她要干什么。只是如果我们不把这个杀害丐帮兄弟的凶手抓到,实在是有负武林义士给我们的虚名啊。我看这样吧,阎先生,麻烦您想办法通知其他兄弟速速赶回来;姜贤妹,你带着我到出事的地方探查一下,我就不信真像你说的那么邪乎,活生生的人就能转眼不见了?”
于念君教完了于天舜《儛堑》这首曲子,听他背上了词句,安心地笑了笑。
但是于天舜似乎笑不出来。于念君不免问道:“舜儿为何不乐啊?”于天舜低头不答。于念君明白了,她说道:“舜儿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吧?你就呆在我这儿,还怕什么?”
于天舜说道:“可是在姑祖母这儿待的了一时,待不了一世啊。”
于念君想想倒也是,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能让于天舜安身立命的法子来。她只好叹口气,不再言语。
时间过了半日,由于过度疲劳,于天舜这半天几乎是睡过来的。要不是听见有人大声嚷嚷,恐怕他还得睡上半天。
他只听得不远处有男子的声音大喊:“无坠前辈,晚辈江达礼求见,还请前辈现身!”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是谁,可听见这声音的自我介绍,就绝不会再忘记这声音。他一如从前一样,慌了。
这时于念君走到他身旁,拍拍他肩膀道:“慌什么?有我在这儿呢。”说完,于念君便开始准备戴起那顶黑纱斗笠。
可于天舜心里却想:还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躲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