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合枪社起于利州,而势力遍布利州两路,尤其兴元府更是主力所在。师父说利州北是沔州和兴元府,而兴元府东有饶凤岭,饶凤岭乃是金兵入蜀的必经之路。金国潞王完颜允德一直谋划南侵,仿邓艾钟会开蜀之势。而枪社中早有人贪图荣华富贵,与潞王暗中合作,准备在金兵突袭之时,谋害兴元府长官,放金兵入蜀。
史霁风编了这一套连自己都信服的谎话说给众人听,反正那晚师父只和自己单独相处,哪怕说师父想让自己替他招妓都可以,全凭一张嘴呗。
其实往深处究,台底下的众师弟中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是罗邦彦亲手教出来的。前文说过,老社主杨赵成一人精力有限,肯定不可能处处都照顾到,所以晚年收的弟子大多是交给早期的几个大弟子带,而上面提到的这些人,与其说是罗邦彦的师弟,不如说就是他的徒弟,即便罗邦彦亲手杀了老社主叫他们亲眼看见,这些人也不太可能背叛他。可是如果说大师兄和金人勾结,性质就不一样了,和金人勾结,不光是背叛师父训诫的行为,更是叛国。一旦叛国,无论你对别人有多少恩惠,凭这群热血青年(也有中年),是断不能答应的。
而另一边罗邦彦听着,脸色大变,他是真没想到小师弟竟也会编造谎言,颠倒黑白了。最关键的是,史霁风的确颠倒了黑白。罗邦彦摇头冷笑,自言自语了一句:“笑话,我怎么可能和金人勾结?”
那边任璟把备忘册翻到第二页,问史霁风:“师父是喝了毒酒而死,你在他房间里时,他跟你有没有喝酒,或者是在之前喝的还是在你走后喝——”问到半截,任璟忽然停下,像吃多了马钱子一样略有些僵硬地把脸扭向大师兄,一字一句地问道:
“大师兄,你方才说什么了?”
罗邦彦一愣,顿时心头一紧。
他身后一名负责辑录的师弟快笔写着,同时不带有丝毫感情地复述道:“大师兄说:‘笑话,我怎么可能和金人勾结?’”
主管问讯的蒲达看着罗邦彦,面无表情地说:“大师兄,解释解释吧。”
罗邦彦深知,这种时候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于是他干脆缄口不言,沉默是金了。
气氛有些凝固,只有台底下的窃窃私语表明坐在这里的是一群活人。
罗邦彦如坐针毡,表面上还装作一副相当平静的样子。正在这时,专门负责后勤工作的两名社众又一次采购完下半个月必备的一些日常用品,从府城里回来,顺便还带来了一封写给罗邦彦的信。
“大师兄,是个戴铜面具的奇怪女子在我们刚出城时塞给我们的。”二人走到台前,上了阶梯,把未拆封的信递给了罗邦彦。
罗邦彦表面功夫做得很足,还特地问蒲达一声:“能看吗?”
蒲达道:“信封上写着是给罗社主的,那便不是私人书信,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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