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焱等众头领显然没想到齐肃卿竟真的敢带兵来威吓自己。同时他们此时也并不知道天平村那里发生了什么。
但仗着多少有些资历,曾祖辈更是太尉,刘焱抬手示意,安定众人,随后面对齐肃卿,起身相迎,赔着笑问道:“齐大人驻在黄石镇数月,除了刚来时同我们喝过几杯,已经好久没下来看看我们了。”
齐肃卿笑道:“刘社主这话说的,什么叫‘下来看看’?你可是第一大社忠义社的总社主,有朝廷敕封,封的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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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焱答:“太上皇在位时封的从七品武义郎。”
“喔——”齐肃卿点点头,道:“那我确实是下来看看的。”
这话让大堂内的人听了,都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齐肃卿的话没毛病,人家是正六品昭武校尉,的确比在场所有人都大。
齐肃卿恶心了众人,还要再恶心一下,他径直走到原本是刘焱坐的上座,一屁股坐了下去,像唤下属一样叫刘焱到跟前来,诉苦一般地对他说:“唉,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虽是正六品昭武校尉,可混到现在也只是个管一营兵马的正将,真正带兵立功的机会其实没有多少。而你呢,区区武义郎,竟能做一社之主,统领百万社众,想加官进爵,也就是说句话的事情,吩咐手下人剿个山贼、抓个强盗,功勋就有了。”
刘焱站在他右前面赔笑道:“齐大人哪里的话,护境安民,攘外安内,本就是我们军社的职责,这是太宗皇帝就定下来的原则。”
齐肃卿点点头,道:“是啊,你们忠义社自建康以来就一直为国尽忠,尤其是当年的梁兴梁小哥,随岳武穆北伐,屡立奇功。你们最近攻克天平村,我正想写封折子递上去,帮刘社主论论呢。”
刘焱一听此话,脸颊抽搐了一下,胡须都跟着一抖。“齐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肃卿脸上露出放肆的微笑,说:“帮你邀功啊,不然还能什么意思?”
说话的当儿,有人慌里慌张跑进院子,瞧见满院铁甲禁军,更加举止无措。他连滚带爬摸到大堂门外,正看见堂内当中坐着一名将军,也不敢进去了,只敢把话对刘焱的亲信、此时正站在门外管领薛方易一说。薛方易听完社众所说的话,不免一惊,连忙进屋,机警地瞥了眼齐肃卿,把刘焱拉了两步,对社主低声耳语:“不好了,天平村被拿了……”
刘焱听到天平村内所有社众被捧日虎骑处决的消息,怛然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度瞧瞧上座的齐肃卿,对方仍以和善的笑容面对着他。刘焱总算绷不住了,他直指对方喝道:“齐肃卿,你可真是大胆啊——”
“放肆!”齐肃卿猛拍椅把,脸色陡变,叱道:“本官乃太上皇敕封的正六品昭武校尉、当今圣上任命的禁军捧日虎骑营正将,就凭你也敢直呼本官名讳!”
齐肃卿声若洪雷,把一干站起来像是想有所动作的忠义社头领们全部喝退回了座位上。他瞪着虎眼,指着刘焱鼻子道:“区区武义郎,自恃为忠义社的总社主,便敢妄自托大,封自己为军社联盟盟主,胁迫大小军社侵扰荆湖,目无法纪,其行可诛!倘若金人趁此机会,引兵南下,攻破襄阳,一路横行无阻,尔等罪在千秋!”
此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叫人听得是振聋发聩,刘焱怒气消了一半,冷汗扑却簌簌地下来了。
齐肃卿继续道:“自太宗皇帝下诏鼓励民间结社起,就是希望诸社外护境内安民,从未说过是要鼓励私斗。本校尉受命前来调停军社纷争,意在怀柔教化,诸社当引兵马各回原籍。可你刘焱屡犯禁令,甚至攻打天平村坞堡,劫掠乡民,视本校尉为无物、视大宋刑统如无物。你枉称忠义社社主,本校尉今日就要将你拿下,枭首示众!来人呐!”
“在!”伴随着甲片的摩擦窸窣和响亮的应和声,两名近七尺高的捧日虎骑兵士近前一步,听候齐肃卿下一个指令。
管领薛方易见齐肃卿是要玩真的了,连忙下跪求情:“齐大人,我们社主行事却有不当之处。恳请大人念在社主曾对朝廷有功,又是刘武忠后人的份上,减免刑法吧!”
齐肃卿带着个人情绪骂了句:“刘武忠后人,刘锜后人?韩琦后人老子都不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