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头,车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沈玉璃凝神扫了遍四周围,一手护住云梦,轻声说了句“小心”。
话音刚落,小巷两边屋顶似乎有人影浮动。
“嗖嗖”,十余支弩矢朝巷子里站着的二人射来。
沈玉璃眼疾手快,从云梦手中拔出卷寒剑,舞动剑花,叮叮当当,弩矢便被悉数弹飞。挡飞了弩矢,沈玉璃说声“快走”,拉住云梦的手就扭头要钻入马车,想通过车厢钻出巷子,可她刚刚挑开帘子,一杆枪就刺向她的面颊。沈玉璃侧头躲开,又不得不退回了小巷。
转身回去,又是一通箭雨,沈玉璃挥剑格挡,但仍有一支弩矢穿透防御,插在了云梦的右小腿上。
“啊——”云梦痛叫一声,蹲坐下去,两手不自主地勾住沈玉璃的肩膀,险些把她也带倒。
“你怎么样了?”沈玉璃转身就看见插在云梦腿上的弩矢,无计可施地蹙起眉头。
“小心!”
云梦叫完,适才在马车的另一面出招的汉子钻过车厢,挺枪直刺。
沈玉璃连退五步方才躲开攻击,但随后便猛挥佩剑,咯啦一声将长枪枪头砍断,只余下一截较为尖锐的木刺。
枪手见状,忽地收回损坏的枪杆,左手正握、右手转为反握,却将已成木刺的前端冲坐在墙边的云梦捅去。
沈玉璃大惊,猛冲过去抬起就是一脚。
“啪——”
枪杆被踢得杵在墙上,尖刺插入砖缝中,仅仅离云梦的右颈只有半寸。
云梦又疼又怕,两行眼泪早已滚落脸颊。
那枪手见枪杆被压制住,急急拔不出来。恰在此时,身后马车帘被挑开,他的同伙又递进来一杆看起来更结实更有弹性的枪。枪手顺势接过,再度刺向沈玉璃。而与此同时,屋顶的十几人重新装填好弩矢,朝目标齐齐发射。看起来,他们的目标已是必死无疑了。
但万没想到的是,沈玉璃将剑高高抛起,同时踢起那根破损的枪杆,握在手中,先架开枪手的那一刺,接着猛然转身,扭动木杆犹如轮转,将弩矢全数击飞。而就连木杆的长度都刚刚好能在狭小的空间中转起圈来。
见到此状目瞪口呆的枪手方才意识到,早在沈玉璃挥剑削断第一杆枪枪尖的时候,她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
而就在枪手明白时,刚才被沈玉璃抛起的卷寒剑垂直落下,犹如捅进豆腐块一般不偏不倚自他的后颈进入,从喉结出来,贯穿了他的脖颈。这同样也在计算之中。
沈玉璃将枪手尸体踩下去,拔出佩剑,同时严阵以待,准备抵挡屋顶弩手的下一轮射击。
弩手们似乎也被所见情景惊呆了,愕然稍许方才各自射击。射击的次序凌乱了许多,自然也就起不到密集攒射的效果了。沈玉璃轻松了挡飞弩矢。但她仍未懈怠,因为她知道马车后至少还有一个不易对付的敌人。
果然,车厢内又钻出一人,伴着呼呼风声,一柄沉重的骨朵砸将过来。
沈玉璃连忙左手托着剑尖将佩剑云起,那骨朵砸在剑身中部,将一把宝剑生生砸弯,令其几乎折断。但这把卷寒剑毕竟是昔日铸剑大师石冠双的得意之作,剑身被砸弯后居然又弹回原状,那骨朵的冲力被韧性阻挡,根本没有伤到沈玉璃的身体。但那人骨朵被架开后,借力转了一圈,自下而上甩起,击中了她的右手拇指。
沈玉璃虽紧咬牙关,但仍旧无法承受钝器的冲击,佩剑脱手,换左手把持。但左手并不是她的惯用手,她只能使着对于绝世高手来说,不算太流畅的动作进行招架格挡,却无法抢出攻击招数。
屋顶的弩手一是怕误伤同伴,二是对同伴颇有信心,便不再发射弩箭。
那人挥舞两杆骨朵,步步紧逼,将小巷两边墙壁砸出一个个凹坑,引得砖石飞溅。
二人交手数合,未分胜负。
沈玉璃恍然:此等力道、此等技法,鲜有人掌握。而她所知道的人当中,用钝器用得炉火纯青的,只有八人而已。
此时云开雾散,月光洒满小巷石阶,沈玉璃借助月光反射,总算看清了与自己对峙的那人面貌。
沈玉璃似是惊诧又似乎早有预料地说:“真的是你!”
左边屋顶有一人高高站起,俯视着巷中的沈玉璃,似是带着嘲弄的腔调问:
“这也在你的计算当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