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重新塞进了被窝里,连个白眼都不赏给元敬阳。
“你可知道,你最近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
“我……”元敬阳也无法解释自己最近的行为,他感觉自个儿就跟着了魔一样,眼里看见的全是别人的坏处,恨不得每天在眼前晃悠的这帮人全部出门被马车轧死,也闹不清心里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而且元敬阳属于那种平常很少真正同别人生气的人,可这样的人一旦将情绪聚集起来一次性释放,鲜有人能吃得消。他最近的行为,可以看作是闹了心病,症状表现出来了而已。
见元敬阳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崔宣雨又道:“你骂别人也就算了,对罗娘子一个修行人,你也没一句好话,合适吗?”元敬阳只是一定程度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辩驳道:“不是,她昨天从我面前走过,居然一言不发,我瞧着生气。”
“她一言不发你就生气,她若像往时一般骂你几句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元敬阳心里想的是:说实在的,被一个人骂多了,突然有一天那个人不骂自己了,还真多多少少不太习惯。崔宣雨两眼泛红道:“昨天我请罗娘子抄经和写回向文,超度我们的亡子,你可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将人家数落一通,还把她说哭了。元宝若是因为此事投不了胎,他回来找你,看你怎么办?”正好崔宣雨的床里面还放着元宝生前穿过的汗衫,元敬阳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颤声道:“雨儿你可别吓唬我呀,我这就把罗娘子请来好好向她赔礼道歉。”
元敬阳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出门外,找罗青青的屋子了。
往常,罗青青的屋里都是一盏青灯,她坐在里面手捧古卷,潜心修佛。可今日屋里豆光不点,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罗娘子,开开门,我来向你赔礼了。”元敬阳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声,他感觉不对,再要敲门的时候,才发现屋门锁上了,然而钥匙也挂在锁上。坏了,罗娘子不会真的收拾细软走了吧?他清醒神识,询问万羽堂中其他的人,别人的答复验证了他的猜测:罗青青真的收好东西在昨天晚上就走人了,任谁都挽留不住。
“老子要不是看你家里人死光了可怜你,才不会把你这个负担从普陀山带回来。你他娘的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啥也不会干,还在老子家白吃白喝,老子看着心烦!”
唉哟,我非要逞一时之快作甚?那般恶毒的言语,定是让罗娘子心如刀割。我可是犯了大错了!元敬阳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立刻叫人追回罗青青。然而现在天色已晚,万羽堂内人手不多。罗青青又出走了一天,上哪儿去找呢?此外,总堂主刚刚从发神经的状态恢复过来,不少头领堂众都不愿意服从元敬阳的这一条命令,生怕“追回罗青青”这条命令总堂主是依然在神经状态中却假装不发神经,想出来用以玩弄下属的招数。
平常太喜欢算计的人都推搪,不愿大晚上出远门找罪受。这种时刻,也只有个别耿直的人愿意出力了。元敬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万羽堂里最耿直的一个人。
“史兄弟。罗娘子、不、罗师傅卷包裹出走了,你不嫌麻烦的话能不能跑一趟,把她追回来?就说我元某人对不起她了,她回来愿意怎么骂我,还像过去一样骂,我绝不还嘴。”
想不到史霁风也有了脾气,他只在手里解闷般地缠着一根白色丝线——最近是淡季,库房里没货让他盘。他低沉着声音问元敬阳:“我是弑师叛逃的罪人?”
“不是,你当然不是,你是被罗邦彦那龟儿子诬陷的!将来老子势力坐大了,一定抓了那厮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姑且算是被诬陷的?”
“没有姑且的话,你的确是被人诬陷的!”
“改好了让我看看。”
元敬阳又得飞也似地跑去拿出前些天记的小本本,当着史霁风的面,把记有他信息的一张纸全给涂了。
史霁风也真够意思,见元敬阳涂黑了纸,即刻将手上把玩的白线箍在指间,提上了倚在墙边的继业游龙枪,并且说:“再给我十个人、十一匹快马。”
元敬阳一挑眉毛:“你现在会骑马了?”
“耶律娘子手把手教我的。”
原来老子不是唯一一个享有特殊福利的人。元敬阳悻悻准备好人和马,眼瞧着史霁风带着十名堂众,一人举着一根火把,旋风一般冲出了万羽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