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二刻,缩在树杈间打盹的元敬阳被周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三个鬼鬼祟祟、身着棕色皮绒衣的人正从他所在的方向朝炉火摸来,他居高临下,看的是清清楚楚。
元敬阳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石子,丢在了李天师的脸上。
“呣——别闹。”李天师躺在炉火旁半梦半醒,呢喃着抱怨道。
元敬阳摇头暗想:叫你起又不起,那你只有老老实实地做诱饵了。他和五丈开外,另一棵树上猫着的莱恩眼神传讯。莱恩会意,紧紧攥住了手上的绳子头。二人满以为暴雪坊人会踏入陷阱束手就擒。不料暴雪坊人发现炉火旁只有一个人,心中起疑,蹲伏在陷阱区域外围驻足不前。
怎么不过来啊?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元敬阳取下一直背在背上但从未使用过的袖珍突火枪,装药填弹,塞好引信,而后对着十五步远,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脑袋点火射击。
“砰——”一声响后,对方没事,他自己险些被惊得摔下了树。
什么破玩意?老子上了青城山道士的当了!
巨响外加弹丸击中草地溅起的尘土惊动了四面八方的暴雪坊人,他们立刻分出三分之一的人循着声源迅速围上。
另一棵树上的莱恩抓准时机,一拉绳子,一根绊马(人)索立刻绷直,绊倒了四五个暴雪坊职人。元敬阳立刻引弓射箭,有三个伏地的职人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就被当场射杀。其余职人通过箭支插入尸体的角度迅速判断出弓手的方位,赶向元敬阳所在的大概方位。虽说这群职人身穿的衣服颜色与草地相当接近,但他们的动作怎能躲过身为猎户的元敬阳的锐眼。他镇定自若,开弓放箭,朝他突进的暴雪坊职人无不应弦而毙。
然而正当他杀得起劲的时候,尴尬的一幕出现了,为了拨开树杈获得更好的视野,一根枝条甩在了原本就倾斜箭斛上,半斛箭散落,或卡在下面树枝上、或落在了地面上,元敬阳呆呆望着脚下可望而不可及的箭支,手上可用的只余下了两支木箭。更糟糕的是,散落在地的箭无疑暴露了他的确切位置。
这时莱恩又拉动了另一根绳索,绊倒了自己眼皮下的几人,而后握着剑跳下树,将剑深深刺进了脚下一人的后心。另一名职人刚刚站起,就看见一个赤发白面的凶鬼张着大口嘶吼,将一柄宽刃剑狠狠砸过来,直劈开了斜上半边身躯。不过莱恩毕竟只是扈从,剑术并不精熟,一剑下去并未切到此人心房,这名职人被斜劈开的胸膛里,那颗血红的心脏还有一根血管连着其他器官,仍在剧烈地搏动,他可得忍受一番剧烈的痛苦才能死去。
莱恩一脚踹开敌人,拔出浸满鲜红血液的长剑。随后他就被又一个暴雪坊职人冷不丁踢倒在地,一把长刀直刺他的喉咙。莱恩膝盖一顶,顶得这职人胯下生疼。职人下意识地护疼,收手退后了两步。莱恩又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令其跪地,而后趁机爬起,挥剑砍飞了此人的脑袋。
幸好莱恩这个方向的敌人不多,他并未遭到包围。在成功击杀三个敌人后,累得气喘的莱恩以剑为拐,一步一挪地赶向陷入苦战的元敬阳。他并没有元敬阳那般猎人的视力,二人又不可能高声交流,所以他并不知道暴雪坊出动的人马比所见到的还要多两倍。而暴雪坊派来的人里亦有一名弓手潜伏在外围,那人瞧见一个赤发白面鬼堂而皇之地行走在战场,岂能容忍,当即放箭。不过那人可能是伏地时间长了,胳膊有点酥麻,准头不太好,瞄的是胸,射到的却是臀部。莱恩因此光荣地成为万羽堂中第一个屁股中箭的人。
又惊又痛,莱恩免不了“啊”的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可吵醒了李天师。李天师睁开眼坐起来,才发现周围已经开打了。
“怎么回事?”
“明知故问嘛!”莱恩掐断屁股上的箭,留着箭镞,忍着肉疼道。
此刻第二拨暴雪坊职人杀来了,不过就在要跑到炉火面前十步的时候,这些人有好几个忽然摔倒,尝了把狗吃屎。
战前那么短的时间,挖出大坑显然是不现实的。元敬阳和莱恩只是掘出了几条不显眼的凹壑,一高一低的,无意识的人一脚踏空是很容易摔倒的。至于凹壑前五六尺的某两个位置,他们二人还真的排泄了一通,有两个倒霉蛋吃到的真正的屎。
李天师一觉睡醒,说着风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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