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阳会意,经过一番思考道:“那厮我从第一眼瞧见就知伪善狡诈,不是甚好人。如今他不远万里来到平江撵着史兄弟,应当就是要把原本属于他的罪行坐实在史兄弟身上,他要正大光明地‘清理门户’,洗白自己,竖立威信。对了,史兄弟现在何处?”
李丹晨摇头叹气,答道:“闭门不出。”
目前满身酒气的史霁风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呆滞地望着斜在墙壁的继业游龙枪。不知道为什么,枪尖上有一块血渍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那是二师兄心尖上的血。史霁风就看着那块血迹自言自语:“二师兄,记得我刚入枪社的时候,就是你手把手教我武艺的。虽说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但师父真正教我的时间比你教我的时间要短的多。那时候我很愚钝,一个招式要学十几遍才能会,可你从没有不耐烦过,总是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教我。枪社里就数你——还有大师兄武艺最强。过去我曾问过你:‘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这样厉害?’你鼓励我:‘只要肯下功夫,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我真的和你一样厉害了,但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下一次切磋的机会了。”
史霁风抄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大口,喃喃道:“如果不是你挑明,我还不知道这杆枪的真正意义,原来,它象征着社主之位。可我对名利根本不感兴趣,师父为什么偏偏要将游龙枪留给我?喔——因为枪身里藏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书。遗书我也看过了,这杆枪谁爱要就给谁吧,哼。”
屋外房南秀守着,心急火燎的,就怕史霁风想不开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此时元敬阳等人赶到,询问情况。房南秀道:“郎君他已经在里面快五天了,我叫门也不开。”
元敬阳问:“有动静吗?”
“动静倒还有。我老听他自己跟自己说着胡话,也听不清。”
元敬阳松了口气,有动静就代表人还在。他掏出一枚从普陀山尼姑庵“请”来的玉观音,递给房南秀,道:“这是普陀山开过光的玉观音,非常灵验。史夫人你佩上,回闺房安心祈祷,定然诸事为夷。”
房南秀被他这么一诓,真就拿好玉观音回自己屋子了。她如今有身孕,万一过度焦虑影响孩子可就不好了,元敬阳也是善意的欺骗。
支走了房南秀,元敬阳就打算推门进去。然而崔宣雨拉住他道:“史大哥可能心里烦闷,不如等他想通了缓过劲,他自然会出来的。”元敬阳道:“那不成,万一他要一年才能想通呢,还不成人干了?”说罢,他一脚踹开房门,径直闯了进去。他刚进去看见史霁风的状态,就觉得得管管,因为这货指不定什么时候死。
“史兄弟,喝酒呢?给我来一口。”元敬阳坐到他旁边伸手要拿酒坛子,史霁风却抢先抄走了,拎到嘴边又把自己浇了个满头。
元敬阳有些尴尬,四下里摸索着看有没有其他坛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夜壶,险些惹了一身骚。他不禁牢骚道:“这你也待的下去?”
史霁风却半张着嘴,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二师兄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