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社众拿来两只金杯,道:“另有两只金盏,聊表祝愿。”
钱开山认出这正是去年盛毒酒害死师父的金盏,压低带着怒火的声音问道:“你是如何寻到此处的,究竟又有何意图?我警告你,最好积点阴德,不要搅扰史师弟的好事。”
席间有不知道六合枪社的江湖人,忍不住问道:“罗兄弟是吗?敢问阁下是做什么的?”
罗邦彦微微一笑,将手往后一背道:“在下罗邦彦,乃是一军社社主,师从神枪杨赵成。”
军社与一般江湖人并无交集,但六合枪社不一样,杨赵成乃是杨再兴的侄子,年轻时行走江湖,挣得了不少名声。所以罗邦彦将师父名头搬出,顿时震慑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原来是杨社主的高足,失敬失敬。”
“我算不上什么高足,”罗邦彦笑道,“倒是这位新郎官史兄弟,可是杨师傅的关门弟子——哟,邢娘子和骆娘子也在。我道你们在师父死后去了哪里?原来是到此处躲避了!”
有人听得“躲避”二字似有深意,一时不解。史霁风的父亲史涟悄声问道:“儿子,你师兄说你躲避,到底是何意啊?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史霁风轻揩额上一滴汗珠,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与爹爹详谈。”
狄万英从史霁风等人的表情看出来者不善,其中或有内情,而现在紧要的是尽量避免可能冲突的发生。于是狄万英举酒离座,走到罗邦彦面前,道:“既然是来贺喜,好酒少不了一杯,罗兄弟,请!”
“足下是……”
“在下玄影门门主狄万英。”
罗邦彦拱手道:“原来是狄门主,久仰久仰。”什么久仰啊,其实根本就没听过,客套话而已。想来民团军社看不起江湖门派也很正常,毕竟一个有朝廷资助,一个非但没资助,不时还会受到打压。
罗邦彦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还倒举着酒杯示意一滴不剩。
狄万英竖起大拇指,道:“罗兄弟海量。既然喝了这杯酒,足下就是客人了。还请入座,遵循主客之道。”
罗邦彦眼珠子定了定,觉得眼前这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自己钳制住了:喝了酒成了客人,要遵循主客之道,岂不就是要我别惹事吗?我要当真有什么举动,岂不坏了身份脸面?这厮还有两下子。也罢,反正我此来就是要先落座吃席,再寻时机敲定师父是被史霁风那小子害死的,此处这么多江湖人士,一旦坐实,所有的黑锅就全教史霁风一人背上了。罗邦彦打定主意,便带着一行人入了座。
只不过坐下来后,他对自己的位置有些不满意,因为旁边乃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疯和尚,那和尚撸袖管、搓泥灰,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动作说不上的粗俗,看样子几乎就要跳进锅里玩海底捞似的,令他不胜其烦。不光如此,那和尚还时不时用着含满嘴热汤圆似的结巴音冲自己乐呵套近乎,使罗邦彦苦不堪言。
这场即将掀起的风波被狄万英轻而易举地压下了,史霁风感谢万分。不过元敬阳提起了戒心,对史霁风耳语道:“史兄弟,你的大师兄怎么可能赶巧今天跑到平江来游历?他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
元敬阳瞥向钱开山那一桌,道:“你的那几个师兄,会不会有……”
史霁风忽地打了个寒噤:钱开山确是被道济圣僧点化了不假,但另外三个师兄只是跟着钱开山一路过来而已,他们当中或许有暗地里向罗邦彦通风报信的人?当听完史霁风的猜测,元敬阳冷笑道:“我看不止通风报信这么简单,说不准那三人里就有你大师兄因放心不下,派来贴身监视你钱师兄的。”
这下可好,万羽堂里还混进了别人的耳目。元敬阳拍拍史霁风那和自己眉头差不多高的肩膀,叫他暂且放心:“现在不急,等婚事过后,找个机会好好审问审问。”
史霁风点头称是:“大哥所言极是。罗师兄带的人不多,又是来我们的地界,我并不担心,倒是别再有什么不速之客了。”
他话刚说完,门口堂众就满脸喜色地跑来通报:“堂主,又有贵客了!”
元敬阳见他神采飞扬的样子,第一感觉便是好事,难不成是耶律宓回来了?他忙道:“快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