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耶律宓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连连道:“那是、那是。”
二人很快从百姓口中得知周大人宅邸所在,牵马一路赶去。元敬阳却一直在猜测之前遇到的指挥大人的身份,他隐隐觉得,日后定会与那人有交集。
“还在发呆,已经到了!”
“啊、喔。”元敬阳抬头一看,迎面大门上挂着一块匾,大书“周府”二字,此处必是周必大的府邸了。
原以为宰相家的宅子应该很气派才对,现在看来,尚且不及狄宅的一半,看来这位宰相是个清官啊。元敬阳依旧保留着些许山里人的淳朴,对朝廷官员的认识还停留在清官与贪官二者之间。想罢,他掏出怀里藏着的周芷玉佩,上前冲看门的仆人说道:“劳烦通禀,我等有急事要见宰相大人。”
仆人见是陌生人,但手中拿着小主人的玉佩,觉得来者所言应该不假,于是着人通报,很快放行。
二人走了两进院子,入了正堂稍作歇息。不久,一名庄严的老者在几名仆人的侍奉下走了出来。这位大人不必说,便是参知政事周必大了。
“本官回府邸不久,二位便来求见,说有急事相商,不知究竟是何事啊?”
元敬阳先施一大礼,接着起身取出玉佩,凑近说道:“前日大人孙女前去平江,已遭歹人杀害。”
周必大眼睛一闪,他记得三孙女前往平江寻狄氏谈论嫁娶事宜,本是好事,怎么会突然死掉?于是问道:“究竟如何,说个清楚。”
元敬阳立即把禹边云教的话说出:“京口巡社李季敞与玄影门有仇怨,言将于二月中屠戮狄氏。知大人孙女与狄门有婚约,故而杀之泄愤!”
周必大听完并未言语,只是伸出右掌。元敬阳会意,将手中玉佩递与周必大。
这的确是周芷过去曾寄存在玄影门作为凭证的玉佩。想不到前些日子还喜气盈盈、与自己告别的三孙女,如今竟和自己天人永隔,那一日的告别,真的就是永别。周必大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元敬阳和耶律宓面面相觑,没有动弹。他二人倒不是因为周必大没有留宿而不满,参知政事大人家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的?他们之所以迟疑,只是因为禹边云之前吩咐好的,要得到临安方面的回应。一句“我知道了”,也算是回应了?拜托,老爷子,您孙女死了,被人宰了,就没什么表示吗?
耶律宓单膝跪地,拱手道:“大人,京口巡社聚众自重,还妄图族灭武襄公后人,难道——”
“难道还要怪罪太上皇吗?”
周必大冷不丁一句,吓得二人缄口不语。
如今乡社林立,一小半算是当年太宗皇帝的支持鼓励,而一大半则几乎是太上皇(就是杀岳飞的赵构)一人造就的。当年赵构被金人撵着屁股逃亡,能战之兵不足二十万。为了应对危机,他数次下诏让民间组织力量,结社对抗金人,尤其是几番褒奖忠义社,引得各地效法。
“一纸诏书就可让民间团结如此力量。然而到现在乡社势大,岂是又能以一纸诏书就遣散的?更何况,谁知道金人——”说到这儿,周必大意识到不该向陌生人谈论这么多的,便止住话,摆手示意送客。
难道就只能这么回去,眼睁睁看着狄万英兄台一家被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