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中穿过,只有用了一个取巧的办法,那就是突破空间的结界,从另外一个空间到达墙壁的另一边,看来也好像是从墙壁中穿过了。”
银星熠明白了,道:“所以师母就转了一个弯,从尘世进来五彩城了。”
彩衣点头笑道:“我也没想到从尘世过来会真的会顺利的五彩城,因为一般的护罩都是连空间一起封锁的。幸好依依在五彩城布下的不能算是护罩,隐藏的效果虽然好得不得了,也可以隔断仙界的一切信息,但却不能像真的护罩一样阻隔空间。这就叫有所长,必有所短。”
梁玄带着楚平从洞口沿阶梯而下,对楚平道:“这里有很多机关,公子要紧跟我的脚步走。”
兰典的声音传过来道:“梁道友不必担心,机关都被老朽锁死了,踩在什么地方都没关系。”
楚平微微一愣,原来兰典还擅长机关之道,不由想起了机关密布的坤浮山寒晶室。他还注意到,他们刚刚地洞,地面的洞口便重新封闭起来,且果然是用机关封闭的。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地洞中的照明,因为每隔一段不长的距离,洞壁上就贴着一道发光的符咒,像电灯一样散发出光明,映照得地洞中光亮有如白昼一般。楚平觉得那些符咒很是熟悉,不禁多看了两眼,发现果然和他在坤浮山的寒晶洞密室甬道中看见过的发光符咒一样,心中愈加肯定兰典与乾坤环和寒晶室有某种联系。
地洞不长,他们很快便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道石门,门边还贴了一副对联,不是常见的那种吉庆祥瑞的祝福言语,相反到是颇为凄惨:只影西渡山高林密佣寒孤魂南葬海阔浪急明月冷。
楚平来不及仔细揣摩,石门无声自开,已经在迎客了,只是还不见兰典现身。梁玄权充主人,客气地把楚平让进屋里。楚平终于看见了曾经是鲛人将军的兰典。
兰典与同样有着将军称号的鲛人兰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的身体只有上半截,腰以下都没有了,浮在一个占据了屋子一半空间的水池中,容貌苍老憔悴,一头长长的卷发已经完全变成白色,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以前的容貌一定很俊秀,表情也与兰涛的阴鸷狠毒不同,看来温和平静,眼光虽然缺少神采,但深邃而充满智慧,嘴角挂着一个平和淡薄的微笑,似乎并不把自己的伤残太放在心上,使他依然显得很有魅力。楚平还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兰典,但仔细回想,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又想自己应该也没机会见过鲛人。
兰典的房间不大,除了水池以外,充满了书香。一个摆放着文房四宝的大大的书案占据房间中最显著位置,一张大约是专门为梁玄准备但师椅没有放在书案的前面,却放在了书案的旁边,几个大大的书橱中放满了各种书籍,加上墙上挂着三幅挂轴,构成了房间的全部摆设。
楚平好奇的四下打量,发现书橱中所有的书籍都是人类的著作。墙上的三幅挂轴中只有一幅是有颜色的,描绘的是色彩艳丽的海底世界,不仅给房间带来许多生气,也显示出主人原来与大海有着密切的联系。另外两幅便没有颜色了,一幅是写意泼墨山水画,描绘的是云遮雾绕的高山峻岭,整幅画的山水都是用水墨画成,只在上角的显著位置用朱砂画了一个落山的夕阳,红得触目惊心;还有一幅是字,一笔张扬霸道的狂草书写的却是苏轼的一阕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所有的挂轴落款都是山水废人,楚平看得一酸,猜想山水废人就是兰典的自号,暗暗在心中为兰典叹息。
见他们进来,兰典从水池中探出头来,微笑拱手道:“体残之人行动不便,贵客临门也无法远迎,失礼得很,楚公子海涵。令友虽然中了蜇丝刺的毒,但楚公子有梁道友相助,应该已经痊愈了吧?”然后又一挥手,两杯已经沏好的热茶出现在书案上。兰典客气的接着道:“山野之中待客无物,楚公子请坐下将就喝一杯野茶吧。”
楚平连忙还礼,道:“是楚平来得唐突,打扰前辈清静,前辈不怪就好。星熠得梁先生救治,已经无碍了,多谢前辈挂心。”略微寒暄以后,楚平推辞不过,坐了房间中唯一的一把太师椅,梁玄则去了水池边挨着兰典席地坐下。
兰典转入正题道:“公子刚才说知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事情,又说黑钰和幻灵已经被毁了,能详细的说一说么?”
楚平点了点头,由银星熠来仙界开始,详细的说明了云淡烟与银星熠的关系,以及他们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纠缠。其中有不少事情是梁玄也不知道的,听得他迷惑不已,不明白楚平和兰典不过是初见,话也没说过几句,更没有从兰典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何以对兰典如此推心置腹的。
当夜幕降临五彩城的时候,彩衣和银星熠也互相了解了别后的情况。
原来彩衣跟踪兰涛来到五彩城后,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发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是收藏在鲛人的王宫之中,由鲛人王后兰玲儿保管,一点也没有还给天山派和坤孚派的意思。而天山派的龙志清和坤孚派的岳灵风却还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海岛上,苦苦的等候鲛人给两件宝贝施法以后好将宝贝带回去。
彩衣见此情况,动了义愤,虽然觉得黑钰和幻灵被毁以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还是决意要帮龙志清和岳灵风偷回这两件宝贝。只是她怕行踪,也由于多次的前车之鉴,料想龙志清他们并不相信自己,暂时没与他们联络,想拿到宝贝以后再告诉他们。
彩衣原本认为潜进葵花宫去偷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是小事一件,没料到她刚要动手的时候,鲛人像是知道了她的图谋一般,突然紧张的加强了戒备,而且人人都显得很慌乱似的。现经过银星熠说明,彩衣当然知道鲛人突然加强戒备其实与她没有关系,乃是因为洗剑园的人大举出动南海造成的。彩衣当时不想被鲛人知道,只有小心隐藏在一旁寻找机会,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怪事,以至于耽搁了下来,一直没有回去。
彩衣发现的怪事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很大的关系。就在鲛人加强戒备以后,他们的王后兰玲儿忽然取出了夜光琥珀,不过却没有拿乾坤环,然后不知道用了一个什么手法,居然把夜光琥珀中的黑球给取出来了。
彩衣和楚平为了仿制赝品,曾经拿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仔细的研究过它们的性质,所以对它们相当熟悉,对它们的坚硬和不能毁坏尤其印象深刻。一直在一旁监视的彩衣虽然亲眼目睹,也还是有些无法想像夜光琥珀中的黑球就那样被兰玲儿轻易地给拿出来了,而一旁的琥珀外壳看来还是完好无损的。
兰玲儿是一个人在葵花宫的密室中拿出黑球的。黑球脱离外面的壳后,真可称得上是光彩夺目,且其光芒具有无比的穿透性。亮光从密室中穿出,又穿出葵花宫的宫墙,直透了出来,照亮了五彩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鲛人看见亮光都开始欢呼,这时鲛人王覃华新站在葵花宫的顶上,大声的对他的子民道:“你们看见了没有,神灵是站在我们一边的,没有任何陆地人可以破坏大海的安宁!我们在大海中的不可战胜的,不管那些陆地人有多么可怕!”
彩衣对覃华新的话听不明白,但五彩城中的鲛人却听得热血沸腾,有不少的鲛人甚至还留下了眼泪。彩衣不明白鲛人激动的原因,也不知道有谁要来破坏大海的安宁,对覃华新的话自然不太放在心上。见着银星熠以后,她才知道覃华新竟然是指楚平等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知谣言从何而来。不过她当然不会和鲛人计较。
在当时唯一让彩衣迷惑的是,她虽然看见了鲛人流泪,却没有传说中的珍珠出现。可见鲛人眼泣能出珠乃是讹传,这使她弄不明白生花峰云淡烟那里见到的珠子怎么一回事了。后来彩衣在五彩城中住了几天以后才知道,鲛人流泪虽然不能产生珍珠,但在太阳的位置却有两个分泌腺,可分泌出一种胶体,凝固以后看来便像珍珠一般,不明白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眼泣能出珠呢。
世人对鲛人其实真的很不了解,传说他们居住在南海,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彩衣到了五彩城才知道,鲛人平时根本不穿衣服,根本不需要纺织,但他们却需要纸张来传播文化。大海之中,他们找不到可以作为纸张的材料,便趁着他们太阳分泌的胶体还没有凝固成胶体的时候将其收集起来,与一种海藻参合在一起,拔成细丝,纺织成布,当作纸张之用。世人把这种材料叫做鲛罗,可以永久保存法力。秦昱暄和夏琴正在修习的忘情心法就在前辈纪录在鲛罗上的。
至于世上还流传的鲛绡则是鲛人多加了海藻在他们的纺织品中,专门为方便他们在陆地上活动而制成的,质地比鲛罗差远了,但却因为其又轻又薄又软,又比鲛罗容易得到,在被世人熟识后得到广泛称赞。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彩衣在以后的日子中慢慢知道的,当时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兰玲儿的身上。在覃华新讲演完了以后,兰玲儿又把黑球放进夜光琥珀中。可是彩衣只看见她把黑球轻轻的一送,便将黑球又送进了夜光琥珀之中,彩衣虽是瞪大了眼睛,也无法明白她的手法。
如此一来,彩衣也不去偷夜光琥珀了,一心一意的想多看看兰玲儿是如何取出黑球的,可是彩衣等了几天,兰玲儿却不肯再表演了。彩衣便想到要在鲛人中制造一些恐慌,才能逼迫兰玲儿再次显示“神灵”的力量,但她又想黑钰和幻灵已经被毁灭了,不知道还为此小题大做值不值得,便耽搁了下来。
彩衣知道自己的失踪了,楚平一定很紧张,她也相信凭楚平的能力一定可以想办法找到鲛人的地址,便决定在五彩城多等几天,等楚平找来以后和他商量以后再决定怎么办。谁知楚平太过关心她,在她失踪以后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主意也没有了,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五彩城,反是银星熠让易水寒把他给带了进来。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有易水寒的隐身术,彩衣还没有发现银星熠也来了,后来易水寒虽然走了,可彩衣并没有主意他的小屋,自然也没有看见银星熠,但等银星熠使用土行术的时候,那是峨眉派的手法,便立刻引起了彩衣的注意,当然立刻便找到了银星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