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府春至

    有我的盼望中，春天到了。身上卸下了厚厚的冬衣，显出我瘦瘦地身躯。大雁过后，桃、杏花就开了。爹爹的书园到处都是白的粉红的，一片缤纷。我穿着黄衣裙，在林间穿梭。

    爹爹有时就在窗里疼爱地看着我出神。有春风凉凉地吹过，空间就飘满了。

    下午已经不能去小楼学琴了。娘和四娘，挺着大肚子。她们现在，每天只是到园子里散散心，然后接受爹、二娘三娘和我的祝福就好。

    二娘虽然表示，学舞要从小开始，然后眼馋地开始在我身上睃巡，看看能不能把娘的宝贝疙瘩要过来，好让她也玩玩。但是爹娘，总是雄地看看我，然后拒绝她这奢侈地要求。

    虽然爹娘想让三娘暂时收留我，也好学歌舞。但在二娘威吓的眼神下，三娘总是说花快开了，得好好照料，抽不出手来。毕竟，少了一个竞争者，二娘就是唯一地预备先生，她已经是誓在必得了。

    于是我也就暂时有了一点空闲的时间，好唉声叹气，怨天尤人。抱怨一下爹娘好狠地心，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去。

    随着娘的产日临近，家里渐渐紧张起来。娘的娘，上官老夫人也来了。随着老夫人来的，还有一个光头和尚，源观。

    在和爹娘打过招呼后，源观就开始在府里乱窜，找我。当他看到在花树下翩翩起舞的我时，就开始一个劲地念着阿弥陀佛。毕竟在他的眼里，女子是百恶之身。富贵，更是易堕地狱。应当勤求出离。

    而以前的长老，修行有成的前辈，现在却堕落其中，甘之如怡，看起来已是不可自拔。不由得一些心灰意懒，直觉得佛果难求，西天路远。

    但多年的愿望及习惯，还是和我见了礼，只是不再叫我长老，而成了郡主。看他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也没有心情再听我讲愣伽经了。不由得有些感到轻松。

    但还是把那本梵文版的愣伽经从空间出取出，交付给了他。希望他能够用自己的智慧，打开其中的宝藏，而不再是抑人涕唾吧。

    虽然爹娘热情挽留，源观还是匆匆地走了。大概是觉得人身难得，时光飞逝，勤求佛法去了。现在的禅宗风气，席卷整个大唐。人人都想此身成佛，谁还会想要保留记忆，生生世世修行呢？

    大和尚走后，我的生活彻底和前生断绝了联系，王府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春天的湖水，清澈地可以看到小虾在下面游动。不时地有鱼儿窜上来，以寻求落在水面的落花。

    我一点点地撒着鱼食，看着那些饿了一冬天的生灵在快乐地吞食。鱼儿越聚越多的时候，不由得顽心大起，捏着一点鱼食，把手指伸到冰冷地湖里。看着那些笨笨的鱼儿上当，轻轻地咬我的手指。而我身后的两个丫环，则把头聚在一起，用炭笔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努力地开动笨笨的脑筋，以便翻出她们脑子里所剩不多的几行大字，好将我今天的恶形恶状印在本子上。

    关在府里好久了，有点无聊，是不是得干点坏事我爹才肯放我出去？当看到一只小猫溜溜达达走在花间时，我笑着追了过去。花园里响起黑虎汪汪地叫嚣声。只是那只小猫专挑花草多的地方藏。黑虎忠心耿耿地追赶，把花园给踩成了一团糟。当我围追堵截，终于抓到它。在三娘赶到之前，迅速地逃跑。

    晚上，爹爹就开始在灯下，翻看今天她的乖女儿的生活轨迹。“拿四夫人的桂花糕喂鱼。踩烂了三夫人的花草。把张管事的小猫赶得到处乱跑”

    于是爹爹就跟我聊了好久，主要讲的是一个南方的女子，孤身嫁到了北方。后来她怀孕了，想吃家乡的桂花糕。她丈夫只好到宫里去找南方来的御厨，做了一些桂花糕。结果却让一个小坏蛋给拿去喂了鱼。

    听爹爹讲得这么凄凉，我不禁有点罪恶地感觉。可是又想到，我只拿了一小块而已，能够伤了四娘的心吗？早上不是四娘拿给我的吗？

    由于踩烂了三娘的花草，我的清闲生活，也就随风而去。三娘再不能借口宝贝花要照料来推托，在二娘伤心的眼神中，接过了教我歌舞的重任。三娘特别喜欢飞天舞，为了将来的徒弟能够舞姿天下无双，还连夜为我赶制了舞装。

    “乐诗，来，换上衣服。”看着薄薄的衣裙，我有些犹豫“三娘，可不可以不换？现在还很冷。”三娘怜爱地摸摸我的头“不怕，三娘第一次见王爷是冬天，也是穿的这种衣服。男人都喜欢看。”

    穿着纱装，我问：“三娘，娘为什么不让我见到皇上？”三娘看我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怕皇上替你主婚吧。王爷和王妃，都想让你有个好归宿。还有，你太漂亮了，还是不让人知道的好。”

    我很漂亮吗？一字形的长眉毛，黑津津地瞳孔。看着镜子，总觉得不如几位娘亲大人漂亮。就说：“娘，二娘，三娘，四娘才漂亮。”三娘笑：“你还小。过几年都会看出来的。眼力好的现在就知道了。”

    三娘把彩带递给我。开始在地上示范起如何转圈，抖动彩带。相信在她的眼前，已经出现我翩翩的舞姿，迷倒众生的景相了。